第三章 千裏殺絕還 禍兮福所倚(1 / 3)

來者四人,均為女醫,白衣曼身,輕紗蓋臉。莫星隨兩位隊長進門廳內站定,隻感覺有道目光在暗處盯著自己,抬頭細看卻又尋覓不著。

“下臣見過公主殿下!”廖峰最先發現來人居然是獵人王妹,他這一拜倒身後一幹眾人立即跟隨,莫星才注意到來的是獵醫部部主,麗陽公主!

麗陽公主是王上幺妹,本名肖念,因為年紀最小,老獵人王在的時候就很是受寵,哥哥肖尋繼位,疼愛絲毫不減。麗陽公主崇醫尚武,最善金針之術,自幼時起便充做男子隨父兄南征北討,其兄繼位欽點麗陽為獵醫部部主,原部主屈方著將為副部主。麗陽公主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是獵人族地出了名的最難纏的人物。

麗陽公主並未出聲讓眾人起身,莫星也隻好隨眾人一起跪著看自己的腳丫子。“倒黴天氣,”麗陽公主從族地趕來,一路奔波,她低低嘟囔了這一句似乎忘記了眾人還在地上,隻是順勢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身邊馬上有會揣奪心思的女醫倒上熱茶送到桌邊。

“廖隊長身為外臣又不是內侍,我此次前來隻是一個小小的部主,不用行這麼大的禮。”麗陽公主喝了口茶出了聲,卻還是沒叫他們起來。廖峰身為驍獵營護衛隊隊長隻比部主低了一級,按照官職不用行跪拜大禮。

“屬下雖不是內侍卻同樣是王上的臣子,公主雖是部主卻貴為皇室,我等參拜禮同麵君。”廖峰語氣誠懇又扯上一大推人,麗陽公主就是想挑錯也挑不出,反倒嗬嗬的媚笑道:“我原想,若廖大人手握王室禁軍,到時天天相見,豈不日日都要對本公主行跪拜大禮,實在委屈了大人,本想向王兄諫言另擇他人,不想大人如此忠心。起了吧!”

看來廖峰接手禁軍衛隊是板上釘釘不會再改的事了,這公主不知為什麼瞧廖峰不順眼,這算是下馬威?

莫星看著麗陽公主身旁的這個女醫,雖然看不全麵目但卻有一種相熟之感,那女醫迎上莫星的目光微微笑了一笑,莫星趕緊收回思緒低下頭,麗陽公主喝著茶不動聲色的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有廖隊長出馬,任務一定完成的很順利吧。”麗陽公主看似隨便一問。

“呃,是,順利。”眾人看向廖峰的眼神有一絲晃動,轉瞬便又恢複了立定待命的模樣。

“天都快亮了,先歇一歇,隨時準備回族地。”麗陽公主發話後,先於眾人去歇息了,身後的三個女醫也隨之離去。

眾人看向廖峰,廖峰一走,大家便都散了,莫星回到房間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門外傳來扣扣的敲門聲。

莫星想不到誰會在這個時候找自己,開了門,一個白紗仙子立在門外含笑默默的看著自己。

“你…”

“小星,不記得我了?”那女醫邊說邊摘去麵紗,麗顏之中英豪之氣甚濃,身材高挑,甚至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莫星剛才看這人的時候就有幾分相熟,看著這張臉隻知道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那女醫也不著急,依舊微笑,靜靜地等著莫星。

“難道,伽藍?”莫星的對人對事本有著超好的記憶力,可伽藍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伽藍笑而不語,莫星心裏也有一絲欣喜,在這個小店見到了昔日故人,畢竟還是開心的。

莫星思緒恍然,伽藍是為數不多的弓族,傳說中的神射手後裔,莫星和伽藍、白迦若在獵人族地相識。

第一次見到白迦若的時候,他渾身是傷的闖進來,一襲白衣已經快看不出原色了,隻有被血跡汙了的黑紅,而跟他一起來的伽藍卻毫發未傷,一臉淚水。

族長隻淡淡看了一眼,吩咐下去醫治一下便不再理會了。

那個時候,莫星剛醫有小成,那個時候,白迦若就成了莫星第一個病人。

當時四年一度的驍獵營新手圍獵又開始了,那些年幼的孩子像潮水一樣的聚來。他們並不知道有多少殘酷的考驗正在等待著他們,就像一場死亡遊戲靜靜地等待著各個玩家入場。

所以有的時候對白迦若,莫星並不盡力而且總忍不住想,自己應該醫得爛一點或者幹脆不要管他,反正醫好了也要被送去圍獵場新手訓練,與其怎樣都是死,不如現在死了痛快了事。白迦若傷的很重,一直高燒,有幾次氣息遊離,就在莫星認為他應該活不成的時候,他偏偏喘喘噓噓的又活了。

或許是他的生命力太過於頑強,又或者是後來莫星經不住伽藍一天三遍的問一天三遍的催,最後,居然治好了他。

莫星看著日漸康複的白迦若,想著很快他就要被送去獵人圍獵場,銀針抵上額頭,白迦若是個俊美異常的人,類似於俊雅絕塵恍若天人這樣的詞用在這裏一點也不為過,皮膚很白,卻不是牛奶一樣白皙的白,那是一種類似於血族,白瓷青玉無限相融,溢著一層青色流光生澀的白,睫毛不算濃密卻出奇的長,覆蓋著連日被傷痛折磨的疲憊,嘴唇已經幹裂,而那張臉是那麼平靜,回想一下,從看見他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到之後的昏迷不醒,連治療中那些不可避免的疼痛,這張臉都不曾有過任何表情,不曾皺眉,不曾**,一直沉靜。

莫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個病人竟是這樣的好看,怕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一向以美麗著稱的弓族吧。

“小星,”莫星剛出門就看見匆匆趕來的伽藍,心想自己是奉命辦事可是此人卻是真的關心白迦若,否則也不會次次來次次都相遇,伽藍一路小跑直奔這裏“謝謝你來看他……”鼻頭密著汗,臉有著嬰兒的紅暈,兩隻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莫星。

“我隻是執行任務”莫星每次麵對伽藍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