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石隻得答應下來,他和周齊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中全是無奈和挫敗,本以為這件事,會十拿九穩,周老實看在周齊的麵子上,能答應下來,卻沒料到周老實,如此反感宮本保,根本不給周齊開口的機會。
這件事如果不能辦成,宮本保也就不會幫助他們,那他和周齊,這趟回到海城縣,想要做成的事,就困難許多,孫宇石心中,隻覺得很是沉重,他們的勢力,一直都集中在南方沿海一帶,東北這裏,鮮少有人關注,還是不久前,宋教仁在東北走了一遭,這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孫宇石心中想道:“不管有多難,他們都不能辜負了先生的信任,必須要搶在宋教仁的前麵,在東北開拓出局麵。”
孫小丫這時站起身,說道:“哥哥,我送你。”然後將一旁坐著的周治拉起來,也不管周治樂意不樂意,拖著周治來到孫宇石身前,要送孫宇石出門。
孫宇石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妹妹,他一向都很疼愛,就是覺得所嫁非人,周治有多不成器,他留學日本之前,就知之甚祥,本是想要勸自己的父親,毀掉和周家的婚約,卻沒想到晚了一步,這時木已成舟,孫宇石更是覺得虧欠了妹妹,想著怎麼樣,能彌補心中的遺憾。
孫宇石再去看周治,這時腦海中靈光一閃,想道:“周治再差勁,如今手下也有幾百人馬,又得了一個管帶的官銜,要是能把他拉進自己的陣營,起事時,豈不是事半功倍。”
孫宇石和周齊不同,他們雖然都是孫先生的弟子,可孫宇石卻更務實。
雖然和宋教仁的立場不同,孫宇石卻很讚同宋教仁的一個觀點,那就是對日本的看法,宋教仁比之孫先生,看日本的眼光更加毒辣,他能一陣見血的指出,日本對華夏的野心。
之所以孫宇石,沒有加入宋教仁的陣營,而和周齊一起拜入孫先生門下,隻是因為宋教仁太過於氣盛,不懂得妥協,孫先生就未必看不出日本的包藏禍心,但卻有膽量和日本人周旋,去爭取日本人的支持。
這種支持很重要,更是實際需要。
如果沒有日本對革命黨的支持,那革命者將會是何種窘境?他們在國內無處藏身,在國外也將惶惶而不可終日,沒有一個穩固的後方,不停的四處流浪,還能有多少精力,投身於革命。
孫先生是在為了大局隱忍,而宋教仁對此,卻不能理解,二人之間生了嫌隙,讓孫宇石這些小人物,一時陷入迷茫之中。
路在何方?誰又能指引我?
既然日本人不能夠全信,就得要自己培植力量,如果能夠拉攏住周治,那他們對日本人的依賴,就不會這麼強烈,也就用不著去答應日本人,許多不合理的條件,就比如這次,周齊想要尋求宮本保的幫助,而宮本保卻提出條件,他要周家的礦山作交換。
孫宇石有心交好周治,衝周治也笑了一笑,表達出自己的善意,三人一起出了屋子。
這時宮本保,也站起身子,他此次的目的沒能達到,再呆下去,隻會更令人生厭,便和周老實說道:“周老爺子一家人團聚,我就不多叨擾了。”
又對周齊鞠了個躬,說道:“周先生,我告辭了。”
周齊有些猶豫,看著走出門的宮本保和渡邊勇,他心中很是為難,把礦山交給日本人,換取宮本保的支持,現在看來可能性已不大,可是離開了日本人,周齊又不知道,該如何在海城縣發展革命力量。
權衡之下,周齊追出門去,喊道:“宮本先生慢走,我送你一程。”
周老實聽到後氣急上來,看著周齊尾隨宮本保而去,氣得臉色通紅,用拐杖敲打了幾下地麵,和柳氏說道:“看看你的好兒子,還分得清誰是敵誰是友嗎?真真是氣死我了。”
孫小丫和周治一起陪著孫宇石,向大門外走去,這一路上,孫小丫都在小心翼翼的替周治說好話。周治太過於聲名狼藉,以至於孫家根本不願和周治結親,若不是周家和日本人交惡,在生意上遇到了**煩,孫世昌準備渾水摸魚,吞掉周家的產業,又覺得這麼做,有些對不住和周老實的交情,拿孫小丫的親事做補償,孫小丫和周治之間,還不知會有多少波折。
不過孫小丫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周家雖遇到了麻煩,卻最終平安無事,周孫兩家,也就沒有因為生意場上的齷齪交惡,她又嫁給了心儀的男人,如果這個男人,也能讓孫家人喜歡的話,孫小丫就覺得圓滿了,她將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