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同時也在打量孫宇石,他對孫宇石也很好奇,二人對視幾眼,又相互一笑,周治這才請他們二人到民團裏說話。
隻是周齊卻鬧起了別扭,在一旁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道:“算了,你這民團門檻高,我就不輕易進去了,我找你有話說,咱們找一個僻靜的去處。”
孫宇石心中苦笑,暗道:“還好,周齊雖然因為被哨兵,阻攔在門外而生氣,但還記著大事,沒因為生氣,而置大事於不顧。”
周齊四下望了望,找了一個空曠的所在,也不去招呼周治,獨自一人先走了過去,周治無奈,隻得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那個空曠的所在,這四周一片平坦,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幾人的眼睛,是一個說隱秘事情的好去處。
周齊停下腳步,也不轉身,他知道周治就在他身後,雖離他不遠,卻讓他很是陌生。
宮本保的話,周齊是信的,但這並不能說周齊,對日本人毫無戒心。革命黨人,全是精英階層,他們多有留洋經曆,誰也不是蠢笨的人,之所以有時日本人講什麼,他們都附和,是因為他們太弱小了,弱到沒有資格去有自己的觀點。
這種附和,也是一種隱忍吧。
聰明人的智慧。
拋棄掉自己的觀點,迎合日本人,以換取日本人的支持。
周齊有自己的判斷,他相信了宮本保的話,是因為看到了周治的變化,一個滿是劣跡,混吃等死的紈絝,短短幾年間,卻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精明曆練,怎麼能不讓人懷疑呢?他相信周治,肯定是經曆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周治的這種變化,讓他很欣慰,覺得自己的弟弟,終於長大了。
周齊轉過身子,把手放在背後,他看向周治,幾年的時間,讓一個少年,長的高大了許多,周齊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說道:“我留學那年,你才到我胸口這裏吧,幾年下來,你都長的和我一般高了。”
周治不知該回應些什麼,他對周齊,有一種陌生感,周齊沒得到回應,一時也不知再怎麼說下去,對麵前的這個周治,他也很生疏。
想了想,周齊說道:“這次回來,我見了咱爹後,和他老人家說起了外麵的事情,我告訴他,外麵的世界很好,在日本,人人都待人和善,謙卑有禮……”
周治不想聽到這些,他打斷道:“在你和咱爹說起這些時,我就在門外,我聽到了。”
周齊頓了一下。安靜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那是騙人的。”
“日本人很虛偽,在日本人呆的越久,我越是感到心寒,有一種從心底生出,直達四肢的涼意,”周齊看著周治,說道,“老三,那是一種恐懼感,我是在後怕。”
周治吃驚了一下,他從沒想到過,在眾人麵前,一直是一副親日姿態的周齊,會講出這種話,孫宇石也沒料到,和他朝夕相處了數年的兄弟,心思竟是這麼的沉重。
周齊去和孫宇石說道:“孫兄弟,還記得咱們在日本的學校裏的事嗎?日本的學校,每天都會有體育課,而他們的體育課,就是軍事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