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澤楷神色複雜地邁入了水邊別墅的大門,露出了懷念的表情。他輕車熟路地在門口的鞋架處脫了鞋,赤著腳走進一口的客廳,手指在有點泛黃的牆紙上滑動,最後落在架子上的合影上。他拿起一張的照片,用手抹去鏡框上細細的灰塵,低聲呢喃:“……哦,對了,原來是長這副樣子的。”
“怎麼,難不成你已經把他的臉忘了?”jojo跟在他後麵問,“你有多久沒來過這棟房子了?”
“十幾年了吧……”黃澤楷今天詭異的心平氣和,態度柔軟,有問必答:“兒時的朋友,不記得臉很正常吧,就算不想忘記也沒辦法。”
“喝茶還是咖啡?”林曦出聲詢問,想要把黃澤楷留在房子裏不讓他去水邊,熱飲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咖啡,這個房子裏隻有咖啡。”黃澤楷十分自然地拿著照片到沙發上坐上,“我父親喜歡所有舶來品,對他來說,隻要是國外的東西就一定比國內高級,老實說,他就是典型暴發戶。”
jojo跟著在他對麵坐下:“暴發戶?”
“對,暴發戶。他年輕的時候很敢闖,不顧親朋鄰裏的阻攔賺了不少錢,覺得自己很不一樣,從不把這個縣城的人們放在眼裏,認定自己一定能去大城市甚至國外發展。他對我的教育也是這樣:你跟別人不一樣,不要跟這群野孩子廝混!”
“有沒有說明書?”這時,林曦抱著老式咖啡機和咖啡豆冒頭,苦著臉說:“這麼高端的玩意兒不會用啊。”
“你看看左邊櫃子的第三個抽屜,裏麵應該有速溶咖啡。”
林曦揚眉,依言去找,果然找到了一盒保質期很新的咖啡。他泡了三杯用托盤端出來,黃澤楷一見就笑了:“果然還放在哪裏?這個房子的擺設,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為什麼會這樣?既然什麼東西都有,你這次拍攝為什麼不直接回來住?”林曦坐下問他。
。不得不手,黃少爺的暴發戶老爹把兒子的禮儀教的非常好:“這就跟我要講的真相有關了:我不回來,是因為我曾經在外麵的池塘害死了。”
“噗!”他對麵的jojo,沒有想到他一開口就會爆料如此勁爆的內容。他原本在嚐試咖啡,可先是被滾燙的溫度傷害了脆弱的貓舌頭,又是被黃澤楷的認罪嚇到,頓時把嘴裏的咖啡噴了出來,引得林曦連忙扯著紙巾幫他擦幹淨……
而黃澤楷麵對這種情景竟然沒有任何不滿或抱怨,他帶著家教良好的笑容,看著對麵的兩個人忙活。這種反應讓林曦實在感覺別扭,他不禁想到剛才比劃的內容,忍不住開口問:“那個,黃先生,你今天怎麼那麼反常……該不會是要做什麼傻事吧?”
“反常?沒有攻擊你是反常嗎,林先生你可真是屬性存疑。”黃澤楷似笑非笑地玩著手裏的杯子,“還有,你們不是早就懷疑是我還了嗎,怎麼會吃驚成這樣子?”
“懷疑和你認罪是兩回事!”jojo用紙巾捂著自己濕掉的襠部不滿道,“畢竟你當時也隻有六七歲吧?好了,既然你這麼喜歡自爆,那就幹脆一口氣說清楚吧!”
黃澤楷垂下眼簾,放下被子,安靜地講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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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先前說到的,我父親看不起這個縣裏的人。他有錢之後,不顧別人的反對在這裏建了房子,讓我在這邊長大,不讓我跟外麵的“野孩子”玩耍。
我從小沒什麼朋友,隻有我爸爸給我聘的保姆和家庭教師,生活嚴格按照作息表進行,每天都是識字算數繪畫彈琴和舞蹈,大概三四歲就開始看一些英文原聲動畫片,五六歲的時候已經能獨自看保姆從外麵給我帶回來的雜誌……這種有點畸形的精英教育讓我的智商非常高,但情商不容樂觀。
也就是在五六歲的時候,我認識了。
那天我在一樓開著窗戶彈鋼琴,突然一個小腦袋從窗戶裏冒了出來,笑嘻嘻地問我:“你會彈鋼琴呀?我隻在電視裏見過這玩意兒,能不能讓我摸摸?”
我嚇了一跳,幾乎要尖叫起來,因為在此之前我從來沒見過其他小孩子。
他也嚇了一跳,身手敏捷地翻了進來,用滿是泥土的髒兮兮的小手捂住我對嘴,他對我說:“小哥哥,你別怕,我叫,你是誰呀?”
我告訴他,我叫黃澤楷,是這裏的主人。他就傻兮兮地笑著說:“哦,原來這裏的主人是活人啊~我奶奶跟我說,這個房子是鬼屋,原來是在騙我。”
從他嘴裏我得知,縣城裏的老人都教育孩子,這棟水邊別墅是鬼屋,裏麵住著吃人的小鬼,不許孩子們到池塘這邊來……而且,那個縣城非常貧窮,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電視機,大部分電視機還不是彩色的;鋼琴這玩意也非常稀罕,他們整個縣城都沒有一台;很多人都在我父親的汽車發動機廠上班,可他們從沒有做過小汽車;不僅如此,他們也不會天天坐在書房裏麵對家庭教師,他們總是跟同齡人待在一起,玩泥巴、耍彈珠、跟小姑娘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