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起避而不見,梓清也隨遇而安。
偌大的承天閣,最不缺的便是院子。梓清挑了一閑庭深院,早起可望見青山,傍晚恰好看見夕陽,即使躺在床上,也是清風拂麵。
這小日子過得十分舒爽。
靠近窗子處是一方一尺高的玉案,梓清一身青衣,坐在那玉案之後。這幾日他似乎又清瘦了許多,幾日前還剛好的衣服,如今便寬大了許多,本來還圓乎乎的臉,下巴已經略顯尖削了。
還是少年模樣,少了一分稚嫩,添了一抹風流。
梓清左手撐著腦袋,右手執筆,玉案之上鋪開一張花紙,點墨輕琢,畫的十分認真。
習幻術者畫藝往往十分了得,梓清並非例外。
最後一筆落在畫中人的額頭之上,一朵梅花悄然展開。
畫中女子栩栩如生,這一筆梅花印更添了風情。
梓清將手中的筆放下,突然聽到窗外一陣聲響。
梓清起身,便見一小童摔倒在地上,四腳朝天,短手短腿,像極了一隻烏龜。
梓清從窗子上跳了出去,看了一眼那窗下墊著的石頭,以及蘇唐這般模樣,心中明了。
梓清蹲下身,蹲下了身,看著那撲騰的小童。
蘇唐見了梓清,臉色頓時蒼白起來,撲騰的更加厲害,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蘇唐修為不低,站起來本來簡單,但是他一直懼怕梓清,此時見了他便忘了使用法術。
梓清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梓清看夠了,便伸出手,提著蘇唐,跳進了窗子,然後將蘇唐扔在了地上。
梓清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那渾身僵硬的蘇唐,挑了挑眉:“小小年紀,倒學會了偷窺?”
蘇唐那小白臉瞬間紅了。
“承天閣乃天下第一閣,你竟然無事可做,帝起這閣主倒是做的十分好。”梓清聲音中帶著鄙夷。
蘇唐臉紅到了極點,那話便衝到了嘴邊:“是閣主叫我來的!”
蘇唐說完便後悔了,偷偷拿眼神去看,梓清坐在椅子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般。
梓清身姿不動,隻是垂下了眼眸,烏黑的眼睛中帶著一抹亮光,手輕輕掩唇,遮住了那一抹傾瀉出來的笑意。
“你給許如耶新找了一個侍從?”梓清問道。
蘇唐心中想著不理會梓清,但是嘴巴卻不受控製地張開了:“宋老伯相貌醜陋,但原本是廚子,很會伺候人。”
梓清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蘇唐一眼,蘇唐被他看得發毛,在忍不住遁走的時候,梓清突然站起身,拿起玉案上的那一副畫,攤在了蘇唐的麵前,柔聲問道:“這畫如何?”
蘇唐看向那畫,女子倚靠在臥榻之上,烏黑的發散落在地上,額間的梅花印若隱若現,柔美中不失妖豔。
隻是一眼,梓清便收回了畫,然後將蘇唐趕了出去。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梓清突然大笑出聲。
梓清過了幾日清靜的日子,但是今日卻十分不平靜。
趕走了蘇唐,隨後有人來到。
那人暴力地推開了院子的門,氣勢洶洶地走到了院子中,一雙眼睛陰鷙地看著梓清。
梓清看了他一眼,便將門關上,重新躺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