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同容殷歿所說,這裏寂寥的隻有一些花花草草--當然不是普通的,但是,容殷歿不想來的原因還有一個,這些花草中,停著一副精美的棺木。
見此情景,容子衿似乎明白了什麼,拽著容殷歿的衣領就想讓他回去:“爹爹,子衿看完了,我們回去吧,子衿好累想睡覺了。”
“子衿……”容殷歿眨了眨似乎有些酸澀的眼眸,然後毅然的,決絕的踏進了那片從那件事之後就再也沒進過的藥園:“子衿,不用顧著爹爹的。”
抱著容子衿穿過那堆名貴稀世的藥草,直至那具被藤曼纏繞蜿蜒的棺木前,朝裏一瞧,是個容貌如初,宛如天仙的絕代美人。
而且……貌似有點眼熟?唔,在哪見過呢?
“這個地方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來,這也是百裏衾的噩夢,還是他該有的謹記。”容殷歿沉聲道:“若不是子衿你想來,爹爹,可能永遠不會來這。”
“爹爹,你認識這裏麵的漂亮姐姐嗎?”容子衿好奇容殷歿的反應,問道。
“姐姐?”容殷歿古怪的笑了笑:“裏麵的人,你要叫她……祖母。”
“祖母?!”容子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子衿的祖母?這,這麼……”
“因為我娘她很有天賦,年紀輕輕就修得容顏永駐,所以即使是……也保持著她去世時的容顏。”
“祖母她……怎麼會睡在這裏?”
“因為……百裏衾。”容殷歿扯了扯嘴角:“我娘當初被送回來時,已經幾乎救不回來了,也就是必死無疑的命,他隻想回來看看我和我爹,我當初不信,我覺得我娘這麼好的人,不該就這麼死去,所以,我去找了百裏衾,他自稱可以救活死人,可是,他最終也隻是多吊住了我娘她三個月的命,我娘死在了他的藥莊。當初的我太傻,就認定了是他醫死了我娘,和他大鬧了一場,還不停地罵他庸醫,那也是他唯一的一次失手,上次我口急又喊了一次,大概也是想起了這件事,他心裏懊悔著,但也是真的生了氣,因為他覺得你的病和那次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祖母被安葬在了這裏?”
“當然不是。我把我娘的屍體帶了回去,在家卻不見爹的身影,我打理家中事務的同時,在一直一直等著我爹回來,也派了人去尋他,卻隻有了無音信,我開始很恨他,娘病重醫治時,去世時,他的人就沒出現過一次,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終於回來,他回來之後,隻與我打個招呼,連娘都沒去看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我當時多很他啊,他在家的期間處處刁難他,也沒給過他好臉色,甚至連說話都是冷嘲熱諷語中帶刺,完全沒發現爹的不對勁,隻到,知道有侍女來告訴我,爹……死在我娘房裏了。”
容殷歿說著,哽咽了起來:“等我去到那房裏時,就看到我爹趴在桌上,如同睡著一般,嘴邊還帶著笑,他的手下壓著一封信和一個小木箱,信中他說了,他不是不擔心娘,但他知道娘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這幅模樣,於是他去為娘給報仇,一人挑上萬,重傷之下去四處搜集藥材以求保娘一命,可是他估錯了娘的傷勢也估錯了那還魂花的生長時間與對花覬覦的妖魔數量,所以,他回來的遲了,但他還是把丹藥煉製了留給我以求萬一可以保我一命,還為我嘔心瀝血寫了一份君主之道,讓我坐上這魔尊之位,可我,可我卻在他那重傷的最後時光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子衿,子衿,子衿你知不知道,當你被丟進焚爐鍛造的那刻我有多後悔多害怕麼?我真怕自己再一次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之後,我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娘明明救不活了還去責怪百裏衾,後來我去與他道歉之後,他說要讓我娘的屍體葬在他藥莊最重要的地方,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口出狂言——可以治回死人的教訓。我爹也與我娘葬在了一起,可是,不久之後,爹的屍體竟然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