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狷之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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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地拉著水華,季寧邁出每一步都用盡了平生的力氣。昔日好友靄亭不過得知了一點“旅人之墓”的端倪,就被冰族人如蛆附骨地追殺而死,可見他們對這條輸送脂水的地道多麼看重。力量懸殊之下,他隻能趁那些冰族軍人還沒有改變主意以前,盡量走出他們的視線。

然而方才兩番讀取密碼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此刻心神略微鬆弛下來,腦中的暈眩竟是越來越深重,踩下的步子也輕飄飄地落不到實地。終於,他迷迷糊糊地對身邊的水華說了一句:“我想睡一會兒……”就倒了下去。

靄亭的臉,玄林的臉,水華的臉……無數幻象紛至遝來,讓季寧在睡夢中也不得鬆快。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想要抓住水華不讓她再度走散,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手中抓住的不過是一把帶著泥土的青草。

有什麼東西暖洋洋地伏在他的懷中,毛茸茸地撩著他的頸子,讓季寧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輕輕挪開身子,季寧發現懷中多出來的,竟然是一隻才出生不久的小獸。那小獸全身雪白,頭頂正中長著一支嫩紅色的小小的獨角,乍一看有點像小獅子,憨態可掬。此刻那小東西許是覺得冷了,不滿地睜開水漾漾的眼睛,爬了兩步,重新窩進季寧溫暖的懷中,簌簌發抖。

季寧忍不住笑了,爬起身,將小獸抱在懷裏。他一眼看到水華安靜地坐在草地上,並不曾獨自離開,不由舒了一口氣,走過去執了水華的手放在小獸背上,柔聲道:“好可愛的小東西,你摸摸看。這裏叫做狷之原,難道它就是狷寶寶?”

仿佛被手下溫暖柔滑的毛皮吸引,水華伸手順著幼狷光滑的白毛撫摸了兩下,不妨被粉紅的小舌頭舔了幾下手心,癢癢酥酥的感覺讓水華漸漸微笑起來。季寧見她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愉快的表情,他欣喜得幾乎要落淚,便將幼狷整個放進水華懷中,讓她抱著。

抱著那暖和和毛乎乎的小東西,水華臉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季寧試著逗她說話,可她卻依舊沉默,隻是一動不動地抱著幼狷,無神的眼中慢慢有了昔日的溫度。

季寧圍著水華走了一圈,細細地觀察周圍的一切,想尋找一點充饑的東西。此刻他們已經步入一片草原中,沙漠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身下綠油油的青草一直蔓延到天邊,間或有雨傘一般的大樹點綴在草原中,如同一個個孤獨的巨人。細細的溪流從大樹下蜿蜒而過,溪邊腐爛的枝條上生長著顏色鮮豔的蘑菇,鮮花一般盛開。不時有鳥兒啼叫著從樹枝上飛起或者降落,讓整個草原多了若幹的生氣。比起先前的沙漠,這裏就仿佛是天堂。

馬匹已經丟失了,他們什麼補給都不曾剩下。季寧努力搜刮著自己隨身的東西,無非是一個空水囊,一把小刀,一張已經失去了法力的太史閣令憑,還有,就是昔日空寂之山上醍醐所化的半黑半白的舍利子。季寧有些犯愁,僅憑這些東西,他們無法走出這片狷之原。雖然水是不缺的,可看這茫茫草原,卻有什麼東西可以果腹?

隻聽“吱”的一聲,季寧回頭看時,卻發現那隻幼狷低叫著,忽然不安地扭動起來,掙紮著想從水華懷中逃離。水華無措之下,仍然緊緊地抱著它,竟然被它張口在手指上咬了一下,於是水華手一鬆,將幼狷放在了地上。

“怎麼了?”季寧見水華手上傷口並不深,想是幼狷並沒有多大的力氣。他俯身查看,卻發現那幼狷不斷地抽搐,口中也不斷泛出白沫來,濕漉漉的眼中一片淚意。季寧心下不忍,伸手將它抱起,不知它怎會突然成了這個模樣,隻能緊緊地將它貼在胸前,希望能緩解一點它的苦痛。

忽然,季寧心中閃過一陣冷意,驀地轉身,竟然看到一頭白色的狷獸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眼中流露出憎恨的寒光。這是一頭成年的母狷,足有半人高,一人多長。它全身白色的毛皮無一絲瑕疵,頭頂上一支暗紅色的獨角,讓原本威嚴的身形多了幾分神聖,難怪昔日天祈王朝將它作為皇室的徽章,至今官府中還處處可見裝飾的狷紋,以示公正之意。

意識到懷中的幼狷是這頭母狷的幼崽,季寧大著膽子走上一步,將幼狷放下。母狷見了幼崽痛苦抽搐的模樣,也顧不得對付季寧,跑上來輕輕將幼崽叼起,放在一旁,伸出舌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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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