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進房間把昨天收拾好的書包穩穩的背在身上,然後走進廚房從鍋裏拿出劉英說的那兩個熟雞蛋,用杜何吃完薯片的包裝袋給裝好,輕輕的放進了書包旁邊的小隔兜裏,便出了廚房走了出去。
在門口他反複的檢查著門鎖,確認已經鎖好,又來回拽了兩下,這才放心的下樓。
B市的中心小學離他家很近,所以他的時間還很充裕。
這條路已經走了四年,地形他熟的已經不能再熟了,出了自己家的這幢樓,再穿過一條十字路口,拐個彎便是學校,五分鍾的時間綽綽有餘。
拐彎的地方是一個比較暗的折角區,裏麵推了些附近居民順手扔的黑色垃圾袋。
杜修然路過時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靠你媽,我早就看不慣你這臭小子,居然敢搶我的東西吃,不想活了?”一個操著本地口音,吊著公鴨嗓子的少年罵著。
……
“老大,你看他眼睛有點紅,是不是得了紅眼病,咱們可別被他傳染了。”另一個男生說。
“看他髒不拉嘰的樣子,問什麼都不說話,我媽說這種人最操蛋,不如我們往他身上扔垃圾袋,臭死他,讓他去不了學校。”
“好主意,就這麼辦!”
於是拐角一陣塑料袋投擲的細碎聲,這時遠處有位老師正往這邊過來,杜修然回身想要去攔老師的車子,學生間互相打鬥的事,本身學校就名文規定是不允許的。
他正要開口,那個公鴨嗓突然尖叫了一聲,喊道:“你們快看,他指甲上黑黑的,挺老長的是什麼東西?把我手都割出血了,媽的!”
其它幾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驚慌,“真的出血了……”
有一個說:“老大,他眼睛比剛才更紅了,我害怕……”
聞言杜修然心底像是觸動了一根什麼弦,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張開的嘴巴也停在半空,那個老師騎著車子從他麵前路過時,還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媽啊,他是個怪物,快跑……”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三個少年慌裏慌張的便從拐角旮旯處跑了出來,有一個還緊緊的捂著手,另一個跑的書包帶子都斷了。
幾個人跑遠了後,周圍寂靜下來,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杜修然幾乎能清楚的能聽到自己心跳動的聲音,他很想離開,但腳卻怎麼樣也挪不開步子。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杜修然突然打定主意,他僵著脖梗,慢慢的朝拐角處移動,比起外麵的明亮,拐角處死角裏光線有些陰暗。
杜修然看到一個孩子,全身都是酸臭的垃圾,頭上還往下滴著不知道在垃圾袋裏放了幾天的餿豆漿汁。
身上是一件已經看不出原色的長袖T恤,黑乎乎的袖口已經磨裂,那個孩子的確紅著眼睛,他正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指甲,表情有些呆滯。
那微微長出大約五厘米的墨黑色的指蓋,不正是讓上一世的周未死都忘不了的“凶器”雛形嗎?
早上的噩夢是不是早已預示了一切?那個男人會不會和自己一樣,也重生到了這個世界?這個有著同樣指甲的男孩跟記憶裏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
一瞬間杜修然的內心複雜的難以言訴,他或許以前同情過那個男人,也很想幫助他,他也為之努力過,想解救他於水火之中,但是在經曆過那些事,在他真正知道了那怪物變異後的強大,他退縮了,他心底更多的是對那個男人,那個變異後的怪物手上那雙墨黑指甲的恐懼。
那個男孩突然堅起眉毛,目光警覺的看向牆邊杜修然站立的方向,目光如同妖豔的紅寶石的一樣,在暗影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目光冰冷又無情,似乎是一隻野獸對進入他領地的敵人所表現出的防備。
杜修然被他盯的全身一震,雙腿不由自動的後退了兩步,那雙與怪物一樣的暗紅眼珠,把杜修然情感上的恐懼及驚謊無限放大,續而戰勝了理智,那一刻,他腦子裏閃現出前世那一片血腥的場麵,心底突然變得即懦弱又膽怯,他做出了一個動作,就像是一個逃兵一樣,回過身慌不擇路的跑開,消失在怪物那片血紅的視線裏。
一上午過去了,杜修然卻仍然覺得針芒在背,早上那雙如同野獸的眼神,成功的勾起了他內心最恐懼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