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佘金睜開眼睛,眼底略帶驚訝,“你抽煙?”
“怎麼這樣問?”
“誒……不是,哈。”佘金抓著頭發笑了,從口袋裏掏出煙,遞了一支給百景歸,“我還以為你不抽煙呢。”
百景歸接過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手指微微彎起的弧度都是一種美感,佘金又摸出打火機,殷情地替百景歸點上,嗒,亮黃的火光將煙草點燃。百景歸把煙叼進嘴裏,緩緩吸了一口,煙霧在肺部過了一遍,再慢慢吐出來,灰蒙煙霧之中,百景歸微微眯起眼睛,纖長地睫毛垂下,投出一道陰影。
有那麼一瞬間,佘金看呆了,他不得不承認,百景歸長得很好看,是種令人賞心悅目的俊美。
“看什麼?”百景歸的視線在煙霧中流轉,瞥向佘金。
佘金失笑著搖頭,笑著說:“今天我在隔壁屋裏抽煙時,張則突然竄了進來,問我能不能分他一支煙。”
百景歸英挺的眉毛挑了一下,“嗯?”
佘金心裏一顫,暗道你可千萬別對我放電,我承受不住……佘金聳聳肩膀,“我分給他了,結果那小子接過去,看了半天,又聞了幾下煙草味,抓耳撓腮半天,又還給我了,哈哈。”佘金湊近百景歸道:“你才那小子對我說什麼?”
“什麼?”
“他說……”佘金誇張地模仿張則的表情:“百景歸和我家背後靈不喜歡我抽煙。”
百景歸夾著煙蒂的手指顫了顫,灰白煙火自他指縫間抖落,輕輕悠悠飄落墜地。百景歸淺淺笑了,“是嗎?”
佘金眨眨眼睛,他知道百景歸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百景歸輕輕舒口氣,壓著煙的手從扶手上自然垂下,他瞌上眼皮靜坐不語,香煙越燒越短,他卻在沒抽第二口。
“話說,你身體裏的這股怨氣究竟是怎麼回事?”佘金盯著百景歸手指問。他在想,百景歸的手指很好看,至少比那個呆書生的手指好看多了。那人的手曾經也很漂亮,可是日子越過越苦,他的手也越來越粗糙。佘金望向百景歸:“我覺得你不太對勁……張則知道嗎?”
百景歸沉默。
“你明明不是鬼,體內的戾氣卻比由怨氣支撐的冤魂更加強烈。”佘金皺眉,“你到底出了什麼
問題?”
“與你無關。”
“行,與我無關,那總該與張則有關吧?”
“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佘金聳聳肩,閉上嘴,適時終止這個話題。沉寂片刻,他又看看表,“十一點了,要睡了嗎?”
“嗯。”百景歸站起身,步子很大,踩在地上卻沒有什麼聲音。
“我就住在你們隔壁,有事情叫我。”
百景歸點點頭,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從開門後,他的視線就一直固定在張則身上。
“對了,百兄弟。”佘金摳摳腦袋,小聲道:“我覺得你現在的氣場和剛來時不太一樣。”
百景歸用眼角瞥他。
佘金對嘴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百景歸抬手一甩,佘金扶著的門框突然砸向他的麵門,砰然一聲砸上。要不是他反應快趕緊推開,估計鼻子就被砸扁了。心有餘悸地站在房間裏,佘金簡直哭笑不得。
百景歸坐到床邊,看著張則睡在床上,一臉死氣。即便知道張則不會真的會死,卻還是被因為對方虛弱的氣色而心塞不已。
他在床邊靜靜看了張則片刻,想了想,輕輕躺在他身邊。
睡夢中的張則眉毛皺了皺,無意識地朝百景歸拱去,大長腿一伸,搭在百景歸大腿上,手一抬,搭在百景歸腰上。皺起的眉頭一舒,睡得更沉了點。
張則。
百景歸嘴唇動了動,無聲喊著他的名字。
張則,張則……
眼底眸色愈來愈深,百景歸湊近張則,在他額上輕輕印上一吻。啞聲,小心翼翼喃喃:“張則。”
……
突然,一身尖叫從隔壁屋子傳來。
是曹姐的聲音。
“死……死人了!又死人了!”
百景歸目光一凝,眉頭擰起,輕輕起身。張則沒有被吵醒,隻是皺了皺眉頭,從鼻腔裏哼了哼。百景歸目光軟了軟,輕手輕腳地下床,替張則蓋好被子,走出去查看情況。
沒走幾步,就聽見床鋪穿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百景歸以為是張則醒了,扭頭看過去,發現對方正閉著眼睛,伸手在被單上摸索什麼。百景歸腳步換了個方向,走回床邊,拿過一個枕頭塞進張則懷裏。
睡夢中的張則立馬纏上去,蹭了蹭,砸吧砸吧嘴巴,睡得像頭死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