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腥味強烈刺激著嗅覺,張則目光一利,落在百景歸身上。
百景歸在微笑,笑容有一絲扭曲。
“你不是他。”張則冷聲道。
“我是……我就是百景歸。”對方湊近張則,在他耳邊低喃,“張則,你不相信我嗎?”
張則冷笑,“我隻相信我自己。”
“那你便……殺了我?”百景歸反掌,手裏幻出一把冷光閃爍的匕首,遞給張則。百景歸精致的眉眼透出一抹濃烈的哀傷,他深邃的眸色一沉,“張則……”
張則盯著他手裏的那把匕首,身體一怔,想抬手,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支配。這一次,張則真正感到棘手了。不是魘阻止他去取過那把匕首,而是他自己,張則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就好像是,殺了百景歸,他就將犯下天大的不可挽回地過錯一樣。即便知道對方是冒牌貨,他同樣不忍下手。
“看,你舍不得殺我。”百景歸又笑了,他走進張則耳邊,輕笑著:“那麼,便由我殺了你吧。”
張則的瞳孔猛的放大,胸口***的疼痛,心髒被戳穿攪爛的痛覺讓他痛苦到極限。
“我找到你的弱點了。”百景歸笑著,握著刀柄的手慢吞吞的左右旋轉,他一臉愉悅地看著張則痛得渾身***,“怎麼樣,即便知道你對麵的人並不是他,也還是狠不下心吧?”
“我狠不下心?”張則嘴裏湧出猩紅的血液,冷笑,他迅速抬手扣住百景歸的喉嚨,一陣黑氣從百景歸身上蒸騰而出。
突然,手下的***一空,張則腦袋一昏,眼前一黑,再次陷入黑暗。
……
額頭傳來一陣溫熱的***。
張則再次睜開眼睛,瞳孔空洞了幾秒鍾,聚焦後,盯著落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臂。他躺在***上,就在他之前睡著的那張小木板***上。
“醒了?”百景歸撤回手,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蕩出一絲擔憂,他又問了一遍,“醒了?”
張則點點頭,“我做了個夢,夢中夢。”嗓音沙啞到極點。他撇頭,看著頭頂昏黃的燈光,喃喃道:“我真的醒了嗎?”
“你剛才引出了魘魔,我們捉住它了。”百景歸垂下睫毛,掩蓋視線,“抱歉,我來晚了。”
“百景歸。”張則啞聲。
“怎麼?”
“渴了。”
百景歸起身幫他去倒水。
張則望著百景歸高高瘦瘦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啞聲道:“我愛你。”
百景歸愣了愣,搖著頭笑了笑,坐回***邊,把裝著溫水的被子遞到張則手裏,揉了揉張則頭發,“我也愛你。”
“唉。”張則誇張地歎氣,“我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沉浸在夢魘之中,耗盡生命力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夢境了。”
百景歸笑容一僵,“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不是知道外麵有個脾氣冷冰冰的家夥在等著我,我搞不好都情願讓你吸盡我所有精力,隻為沉溺在這美輪美奐的睡夢之中了。”
百景歸笑意淡了淡,“張則,你已經醒了。”
“真的?”張則從***上坐起來,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對比第一個斷頭斷手斷腳的噩夢,深感這個夢境真的很幸福。張則壞笑,“既然夢中什麼都可能,不如我們就地滾到***單上,如何?”
“如你所願。”百景歸淺笑盈盈,伸手去接上衣扣子,性感的鎖骨從領口露出來。
擦……張則嘴角一抽,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點舍不得離開這個夢境了。
好吧,一點點點是假象,是非常非常舍不得。
“張則。”百景歸嗓音沙啞,走近張則,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留下來吧……我們一起。”
衣服越脫越少,張則盯得眼珠子都直了。
“你在看什麼!”
張則正想催促‘百景歸’再脫幹淨點,話還沒出口,耳邊就炸起一道冷冰冰隱含怒意的聲音,張則再熟悉不過的怪異聲音。
清清冷冷,聽得見,卻辨認不出具體音色。
“你打算和那隻雜碎鬧騰多久!”
確定這聲音不是幻聽,張則雞皮疙瘩瞬間湧了出來……興奮的!
張則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那張辨不出五官的臉,嗓音有些***……還是興奮的:“背後靈?”
也許是魂體強行闖入夢境之中的關係,背後靈的身體比平時更加透明飄渺,不過那道銳利而隱怒的視線,深深讓張則意識到……這一隻,的的確確是他家丟失已久的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