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回到了哪個節點。

16歲的夏天。

這個時候她已經糾纏了何晨一年多,也是在這個夏天,她第一次經曆了綁架事件,何晨保護了她,受了點輕傷被她強行留在家裏。

但綁架事件留給她的心理陰影就是無法一個人入睡,由於何晨一直冷著她,她也拉不下臉去找何晨,就隻能任性的折騰家裏的保姆阿姨。

兩個阿姨在她房間打地鋪,但就是這樣,還是會噩夢不斷。

林問問現在想想這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很脆弱,不過她的噩夢不是被嚇住,而是見血後的興奮。

持續半個多月,每天晚上都夢到自己手刃敵人的快樂,甚至非常真實的在夢裏將綁匪一刀一刀的片成骨架子,那些血腥嚴重刺激著她的大腦,讓她無法入睡,生怕自己會沉迷其中,變成一個瘋子。

所以她沒辦法睡覺,找阿姨進來,也是為了讓自己不要進入睡眠,有陌生人在她的房間,她是睡不著的。

林問問顫抖著手,淚水無聲直落。

“宿主您想跟我溝通的話,可以直接在腦海裏跟我回話喲,我們現在所處的是你16歲的夏天,剛放暑假一個月,這邊係統會給您一個星期的休息時間,一周之後必須要進行任務哦。”

001聲音溫溫柔柔的提醒。

林問問應下後它便沒聲了。

也因此沒看見林問問之後的舉動。

林問問就這麼躺了一個小時左右,在腦海裏梳理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心裏有了底穿著睡裙,赤著腳下床,很直接的往目的地走去。

心裏壓抑許久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使得她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然而那其中不僅僅有開心,更多的是難以抑製的興奮之情。

林春所說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她依然能與何晨重逢,並且再次見到爸爸媽媽。

她光著腳丫,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走下樓梯。

每一步踩在冰冷刺骨的大理石地板上,都讓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還活生生地存在於這個世界裏。

當目光落在眼前那扇緊閉的門前時,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但內心深處強烈的渴望驅使著她毫不猶豫地擰動門把手,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一片昏暗,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沒有絲毫光線能夠穿透這片陰霾。

盡管如此,她還是摸黑從床腳爬過去,她知道那張床上正安靜地躺著她最愛的那個人—何晨。

林問問動作輕柔的鑽進溫暖的被窩裏。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撲鼻而來,那是屬於何晨獨有的氣息。

林問問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在此刻徹底放了下來,她滿足地閉上雙眸,很快便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而另一邊,正在熟睡中的何晨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巨大的蟒蛇緊緊纏繞住身體,無法掙脫束縛,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種難受的感覺即將把他淹沒之時,清晨六點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了他的臉上,將他從噩夢中喚醒。

當他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宛如天使般純潔無暇的睡臉。他的大腦在一瞬間陷入了當機狀態,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沉浸在剛才那場可怕的夢境當中尚未清醒。

於是,他下意識地又迅速閉上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難道我這是遭遇鬼壓床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睡醒呢?”

然而,幾秒鍾之後,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而眼前的景象並非虛幻——林問問竟然真真切切地躺在他的身邊!

不是,她瘋了吧!

伸手摸了下枕邊的手機,亮屏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

很好。

何晨直接無情伸手推了推她。

“醒醒,你怎麼在我床上。”

“我睡不著,想抱著你睡。”

林問問醒了,睜開眼睛,想往上蹭蹭,下意識放軟聲音撒嬌。

何晨直接掀開被子,看見她穿著完好的睡裙才鬆了口氣,房間裏還是有點暗,他冷靜的打開床頭燈,看著完全不知錯的某人真氣笑了。

“那麻煩你回你房間去,我怕早上被你爸打死。”

“還有,麻煩有點男女意識謝謝,我跟你就同桌關係,有點邊界感。”

想到林問問那個魁梧的爸他就有點心慌,起身去穿衣服。

林問問倒也沒攔著他,但直接伸手將起身穿衣的他拽到床上撲倒。

兩人麵對麵,林問問身處上位。

“何晨,對不起。”

淚水滴在何晨臉上,他有點懵,更多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心裏酸酸澀澀的。

他麵色平靜,卻伸手給她擦掉眼淚,難得的語氣帶了安撫:“沒事,我這也算是無妄之災,而且你也不想出事,就算是別人,我也會幫忙。”

言下之意很明了,不怪她,但就算不是她,他也會救,她不是特殊的存在。

何晨望著那雙很好看的眼睛。

心裏難過,麵上卻清清淡淡。

他想,也許林問問應該離他更遠一些,他就是災星,誰靠近他都沒好的結果。

林問問一直很喜歡纏著他,但於他而言,他從來沒有任性選擇的資格。

他拿著貧困補貼,一個月800的生活費都是別人資助的,盡管高中免了他的學費,但他還有個弟弟在嬸嬸家住著,他的補貼全給了嬸嬸,連吃飽飯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