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鶯哥一個人正坐在屋子裏發呆,腦子裏昏昏的,不知想些什麼。
“呼啦”一聲,祥月挑簾子進來,臉上帶著三分慍色。鶯哥扭頭呆呆的看著她,就像是不認識似的,愣半晌兒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給祥月讓座,“姐姐,這麼快就回來了?忙活了一天,快坐下歇會兒。”
祥月瞪了她一眼,問,“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這要是我還罷了,在主子麵前你也這樣?仔細你的皮!”
鶯哥訕訕的笑著,“沒想到遠少爺這麼快就回來了,姨奶奶可好。”
祥月端起茶杯潤潤喉,“多虧你惦記著,姨奶奶好。”
看著祥月不冷不熱的樣子,鶯哥也不敢多說話,就在一旁老老實實的站著。
祥月拿著杯子,一口一口的吸著茶水,冷著臉不說話,鶯哥低頭斂眉,也不敢動,兩個人就這麼對著,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祥月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又軟了,長歎一口氣,說了聲,“可是誰罰你站呢,請坐下吧。”
“謝謝姐姐。”鶯哥摸著凳子坐下,又給祥月的杯子裏續上茶水,小心翼翼的問,“月姐姐,我是不是惹您生氣了,我要是哪做的不對,您教導我,我好好學著就是了。我笨,您不明說,我這輩子也活不明白啊。”
“我看你倒是比誰都活的明白。”祥月氣呼呼的又說了一句。
鶯哥歪著頭看看她,“姐姐,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說句不該說的話,咱們是下人,伺候主子天經地義,但是凡事要有個分寸,我看你人還聰明,可是這世上有多少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一句古話,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那些仗著幾分姿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人要是想有福氣,還是粗粗笨笨的好。”
鶯哥笑了一下,“要按姐姐的說法,我可是福澤深厚。”
祥月被她逗的“噗嗤”一下笑了,“就你會說話。”她再想繃著臉訓斥鶯哥也不成了,索性換了種態度,語重心長的拉著鶯哥的手說,“你剛進後院不久,有些話本不該這時候和你說,可是有些事防患未然,你還是早知道的好。”
“姐姐請講,但凡姐姐的教訓,鶯哥銘記在心。”
“從將軍爺起,到他的這幾個兒子,都是多情種,除了那個麵冷心冷的二少爺,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三少爺還沒娶親,通房丫頭就三四個了,就連大少奶奶那麼厲害,大少爺還有兩個侍妾,將軍爺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安榮堂的丫頭秋真,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給將軍爺生了女兒……”看著鶯哥吐了吐舌頭,祥月拍了她一下,“和你說正事,你想什麼呢,將軍爺也沒那麼老。”
鶯哥紅著臉,“姐姐,你和我說這個幹嘛?”
祥月一指鬆柏堂的正屋的方向,“就那一個,也是將軍爺的親生,別看是個孩子,心眼兒多著呢。如煙比他大了好幾歲,也讓他給哄住了,死心塌地的服侍他,說句你實話你別生氣,就是如煙也沒個定準兒,你可千萬被他幾句軟和話,就以為他看你和別人不同,在主子眼裏,丫頭就是丫頭,這一個和那一個,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其實都不過是個玩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