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灰發少年來到孤峰頂,他在那裏采了一顆漂亮的嘉葉樹種,然後他把自己的靈魂和這段記憶存進種子。他張開手,放開種子,並用力量推著它向王宮的方向飛去……種子進入露西的身體,鑽進腹中胎兒幼小的心房,胎兒顫動起來,隨後便在他那還未成形的胸膛上生出一個“嘉葉”樹葉形的胎記。少年露出笑容,因為從這一刻起,那胎兒已名符其實地歸屬於他了。
岩從夢中驚醒,他又一次夢見了哈姆的記憶,而那段記憶,因為對他刺激太深,儼然成了他自己的記憶。他時常被這段記憶折磨,如同夢魘一般。
岩憤怒了,他吼道:“去把嘉葉給我叫來!”
於是,深更半夜,宮裏的衛士匆匆敲開嘉葉家的房門,說:“陛下有事要見您,現在就去一趟。”
嘉葉不敢耽誤,穿好宮服趕去王宮。
路上,他問那禦前衛說:“陛下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禦前衛吱吱唔唔地說:“總之您要小心。”
嘉葉作好心理準備,心想王大概又在耍脾氣。
禦前衛讓嘉葉直接到寢宮去,說:“陛下在那裏等您。”
嘉葉往裏走,禦前衛不敢跟著,隻是叮囑他說:“要當心。”
嘉葉走到寢宮門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正納悶怎麼不像往常一樣吵鬧,突然感覺身後跳出幾個人。回頭一看,是王身邊的禦前衛,他們圍住嘉葉,控製了他的手腳。
這時,衛士長池杉也走出來,說:“嘉葉,得罪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說完擺擺手,叫部下們帶他進去。
原來門口被設了結界,外麵根本聽不到裏麵的聲音,衛士長叫了幾個禦前衛在門外把守,自己也跟了進來。
岩坐在沙發裏,抱著臂晃著腳,看見嘉葉,便下令抓好他。
他說:“扒掉他的上衣!把胎記露出來!”
嘉葉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但見麵前有個大火盆,裏麵還燒著烙鐵,便猜到不妙,因為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而他胸膛上的傷痕也是那一次留下的。
他本能地掙紮起來,並衝王喊著說:“陛下,求您了,這不是長在皮肉上的,您不是試過麼,是弄不掉的!”
岩說:“你別管!這回一定要把它弄掉!好啦,你別看!閉上眼!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那個胎記,我看著礙眼!快閉上眼!忍一下就好了!”又衝禦前衛說:“快點,抓緊時間!”
於是一個衛士走過去拿起了烙鐵,來到嘉葉身邊,倒也沒猶豫,直接烙在嘉葉的心口上。隻聽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嘉葉大叫著,拚命地掙紮起來。
岩對禦前衛們說:“把他抓住了!”然後又對嘉葉說:“忍一下,好孩子!忍一下就好了!等你身上弄幹淨了,你就自由了,就再也不屬於任何人了!”
那禦前衛按了一會,轉頭看著王,岩推開他,迫不急待地要看效果。隻見燙爛的皮肉淌出焦黑色的血水,胎記確實看不太清了。岩很高興,但很快,就發現那傷口開始愈合,而新生的皮膚長出來以後,胎記也隨之長出,而且還是那樣清晰可見。
岩怒吼:“再烙,這回烙久一點!”
行刑的禦前衛看看嘉葉,又看看衛士長,池杉沒辦法,隻得讓他照辦。其實池杉不忍心,因為他跟嘉葉的關係不錯,但有命在身,不好違抗。
行刑者又拿出一個新烙鐵,走去烙在了嘉葉身上。嘉葉大喊起來。
好一會,感覺烙鐵都已經冷卻了,岩才讓拿開,他又扒著傷口看,結果還是老樣子。他氣壞了,推開那禦前衛,自己動手。但不管換誰怎麼烙,那傷口長好以後,都會重新長出胎記。
岩一怒之下扔了烙鐵,抽出一個禦前衛的配刀,用刀尖去刮那塊胎記。
嘉葉疼得大叫:“殺了我吧!殺了我吧!”而他的鮮血則噴濺著湧出來。
岩在他胸膛上反複用力地刮,錯亂的記憶畫麵在他們麵前時隱時現。岩始終很氣憤,越刮越使勁,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手酸了。嘉葉不住地顫抖,聲音變得非常沙啞,但那塊印記始終也沒能被祛除。
岩還是心疼嘉葉,所以也隻得放棄了。但是,他卻如遭重擊一般,神情十分黯然。他扔了刀,失魂落魄地倒退到沙發前,慢慢地癱坐下來。
岩悲傷地喃喃自語:“那個混蛋!他害了這孩子的一生!”說著抱著頭,使勁擊打自己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