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台跑開了,嘉葉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過了好一會才移開視線。這會,嘉葉覺得心情舒暢些,便繼續散步,不過,他沒有待在原地,而是又向下走了幾層。不知不覺地,竟走到大殿。
今天不是周一,也沒有特別的集會,所以盡管大殿外的走廊上人來人往,但大殿裏卻很安靜。嘉葉來到大殿門外,衛士們替他推開門,於是他走了進去。
他站在大殿當中,望著寶座,心中不禁感歎: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座位,但放在這裏,意義就完全不同。
可是,坐在那裏真就好嗎?
他慢慢走過去,輕輕坐在上麵,不禁訕訕地笑了。
“坐在這裏有什麼好?”他邊說邊用手輕撫座位的扶手。過了一會,他輕聲笑起來說:“作王是不是也會上癮?”而回憶起剛才在書房裏對池杉見映說的話,不由得有些羞愧。
“如果他們真不讓你作了,你會不會覺得失落?”他自問自答,而後搖搖頭,笑起來。
“血櫻集啊,你變了,變得開始追逐權利了……如果是嘉葉本人,他會怎麼做呢?”
他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那麼現在發問的,到底是血櫻集還是嘉葉呢?岩大人認可了我。為什麼要認可我?是因為他分不清我是誰?還是連我自己也分不清我是誰?”他閉上眼,回憶著一些往事,有快樂的,也有辛酸的。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並對自己說:“也許我早已和嘉葉融為一體了!意誌不堅強的時候便是血櫻集,而更多的時候則是嘉葉!對,是這樣的!血櫻集隻占了這個意識中的很小一部分,所以,還是堅強的時候多,不堅強的時候少啊!”
他微微往椅背裏靠靠,覺得欣慰了不少。
“是哥,哥的堅強使我贏得了尊重,贏得了朋友們的信賴和支持。”
他低下頭,看看胸口,然後輕輕啟出兵權樞。現在,他已經擁有七枚權樞了。對,哈姆取走的並非真正的權樞,而隻是他故意放在身體裏的普通的通訊器。他當時說的沒錯,他說兵權樞並不在他身上,但哈姆就是不信。
他將兵權樞並排擺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數著。
宮廷衛士的、鍾石楠的、光的、指鷹的、塔地羅的、白的、赤水卓的。
“八個兵權樞,我已經擁有了七個。不,確切地說是六個,因為雖然有白的兵權樞,但白是不會聽命於我的!所以,這個權樞不過是個普通的通訊器,沒有用處。霧嶺澗地區……是我的心頭大患,我一定要想辦法割掉這個毒瘤……”
嘉葉下定決心,收起了兵權樞,並振作一下精神,說:“別把時間浪費在唏噓感歎上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辦呢!也許正如池杉和見映兩位前輩說的那樣——我應該做的,就是治理好這個國家!不然如何對得起那些已故的人呢?”說著站起身,一邊舒展手臂一邊朝平台上走去。
那個平台位於大殿的朝陽麵,非常寬敞。當日,岩就是在這裏與眾人激戰,而“七月六號”的慘痛事件,也是在這個平台上拉開序幕的。
嘉葉走到扶欄邊,雙手撐著欄杆,並輕輕探身朝遠處望著。他看到在不遠處的花園裏,蒼台正和林南手牽手地並肩散步。
他不由得笑起來,心想:“這小子進展還挺快的嘛!剛才還說不好意思呢,現在就已經開始約會了?看來,我的那番話起作用了!”
這時,蒼台正好抬頭看到了他,於是衝他笑了笑,並悄悄豎起大拇指,而嘉葉則朝他揮揮手。
更遠處,一隊人馬進了城堡,並從城堡一則的緩坡上慢慢走來。嘉葉認出為首的,正是前段時間被須澤派往小河前村的桑梓。池杉的大兒子,他當然欣賞,也許是因為池杉的原因,反正他就是覺得桑梓和蒼台都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