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邪近來異常悲慟,二兒子賀魯耶和三兒子多洛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茶飯不思,精神不振,整日整日地唉歎落淚,所以才沒多久,就顯得蒼老了許多。他年紀大了,經不起任何大的變故,尤其是這種生死離別,更是令他肝腸寸斷。他哀歎自己命苦,居然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情緒和意誌也都消沉到了極點。如今,他已經根深蒂固地認為,這一切的一切全是由可恨的嘉葉造成的,所以非常憎恨嘉葉,但卻從不曾想過自己寶貝兒子的過錯。
自從藤溪拜訪過安之後,安就再也無法平靜了。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說不要相信,但心裏卻起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對哈帝娜的看法,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以前,安是那麼信任哈帝娜,又是那麼珍視她們之間的那份友誼。現在,安才突然明白,原來她一直是居心不良,心懷叵測的,所以竟有種被欺騙的感覺。而一想到她其實一直在不懷好意地從中挑撥,惡語中傷,就覺得十分可惡。
“唉,我也真夠蠢的!”安憤恨地罵起自己,並懊惱自己所做過的種種傻事。“我真是個傻瓜!怎麼就那麼相信她呢?啊——!”安氣憤自己的遲鈍,忍不住摔出幾個靠墊泄憤,然後倒在床上痛哭起來。
“我真傻!泉還一直跟我說,不要太信她,可我居然還埋怨泉……”
過了好一會,安總算稍稍平靜下來,但心裏仍舊非常沉重,因為她對藤溪的話也隻是半信半疑。她雖然相信了關於哈帝娜的那番評價,可是卻無法相信對於嘉葉的肯定,亦或是說,因為先前遭受了太多的打擊,而使她不敢再相信了。
她仰麵朝天地躺著,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風吹進屋子,窗簾隨之擺動,而吊燈上的掛穗也跟著輕輕晃動,並發出清脆的響動,十分悅耳。風中混和著嫩葉和花瓣的清香,沁人心脾。而安滿腦子卻是嘉葉的身影,而且想得出神。
這時,一個仆人走進來,輕聲說:“殿下,該吃安胎藥了。”
安看了她一眼,然後懶懶地坐起來。她伸出手,接過一個很精致的小杯子,一飲而進,並擦擦嘴說:“哎?我問你啊,我們血櫻是不是正和你們打仗?”
仆人笑笑說:“小人隻是個內侍仆人,從不關心國事的!”
安說:“就算再不關心,打沒打仗總該知道吧?這麼大的事,不應該是家喻戶曉的嗎?”
仆人說:“小人身份低微,很多事情都弄不清楚,所以也不敢亂說。”
安聽了,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心想:“估計是鷹止螺交待過要對我保密,所以我甭想從她們嘴裏問出實話。”正想著,一個內侍走了進來。
他行禮後對安說:“殿下,王後殿下請您到她的宮裏去一下。”
安喃喃道:“王後?”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這個王後是指的藤溪,但想了想,才弄清,原來應該是鷹止螺的母親才對。“哦……”安敲敲自己的嘴唇,卻沒往下說。
內侍故意揚揚頭,意思是:“您是去還是不去?給我一個準信啊,我好去回話。”
可是就在這時,隻聽外麵亂轟轟的,緊接著另一個內侍跑進來,慌慌張張地說:“王後殿下已經到了!”
旋林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出神。這是位於血櫻帝都富人區的1號別墅,風景如畫,美麗怡人。隻是有些時候,風景是否合意也要因心情而定,而此刻的旋林就一點也不覺得這座莊園有什麼長處。
自從嘉葉禦駕親征,他就一直悶悶不樂,憂心忡忡,甚至比那些有兒子奔赴前線的母親還要心情沉重。其實他一直不讚同嘉葉親征,可是嘉葉既已打定主意,誰也動搖不了,他沒辦法,隻得緘默了。
這幾天,他尤為煩悶,也可能是受周圍大環境的影響,因為近期戰事緊張,而時局與時事也成為人們時刻談論的話題,再加上嶽母糖引夫人的精神衰弱越發嚴重,整日整日地唉聲歎氣,很難讓人振作。
他轉回身,走進房間,看到桌上還有一大瓶沒喝完的酒,突然有種想要痛飲一番的衝動,但一個人喝又沒意思,便想到了嶽父,於是抓起酒瓶,走出房間。
今天因為女人們都外出了,所以整座別墅顯得格外清靜。
“不過也好,省得她們嘮叨。”旋林想到這,不由得加快腳步。他來到嶽父的書房,輕輕敲敲門,得到允許後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