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蘇父到底還是於心不忍,叫人悄悄給淩薇送去了錦被,淩薇本就心有愧疚,自然不會再做出那等不受恩德,定要死扛到底的模樣出來,再叫蘇父傷心。也幸好南宮澤華走得及時,沒有遇見蘇父派來的人。而後次日早晨,蘇父上朝去了,自然有蘇母叫人將淩薇接了出來。自然,這也是蘇父默許的。
隻是這日之後,蘇父和淩薇各自忙碌,誰也沒有向誰妥協。蘇父這兩日一直呆在書房,淩薇無法,隻得親自下廚,做些湯水,叫底下伺候的人送了過去,好在前麵伺候的人傳回了消息,蘇父並沒有將湯水棄之不用,叫淩薇心中稍安。
這樣的日子漸漸過了下去,淩薇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但突然有一日,身邊伺候的侍女滿臉喜氣的告訴淩薇,說是春獵將要開始,皇後娘娘特意下旨叫蘇父帶著淩薇一同前往的時候,淩薇怔住了。這一天這麼快,就要來了嗎。
在侍女離開之後,淩薇靜靜躺在床上,一時間竟然淚如雨下,等得久了,竟然還抽泣起來,直到被侍女推醒。
“小姐,小姐,您是怎麼了?”
“無妨,不過是剛才做了一個可怕的夢,一時有感罷了。”
“是什麼樣的夢?可要告訴夫人?”
“並沒什麼,不過是驚覺身後有血盆大口,逃脫之後又深處烈火之中罷了,你方才叫醒了我,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那侍女這才放心,長舒了一口氣:“那小姐好生休息,奴婢就在這腳踏上歇了,小姐今晚可不能拒絕,免得耽擱了明日春獵,您就去不得啦。”
這侍女的關心,淩薇自然笑得,因而便也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次日一早,淩薇果然沒有耽擱了春獵,而這日的春獵也十分順利,皇帝宣布了狩獵開始,各家公子王孫就策馬飛奔了出去,而此時,皇後獨坐在高台之上,身邊也隻剩了淩薇一人。
皇後對身邊伺候的人揮了揮手,這才道:“薇兒,我聽你父親說,你喜歡上了四皇子?”
淩薇聞言勉強一笑,也不敢再抬頭去看皇後的目光:“姑姑,薇兒、薇兒……”
最後,在皇後溫和的目光裏,淩薇還是點了點頭。
皇後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的好薇兒,並非是姑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而是你也明白的,你們不可能在一起。除了你是我的侄女,天生就在我這一派係之中,四皇子也並非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弱小。”
皇後說著,摸了摸淩薇的頭:“雖說因為一些舊事,四皇子徹底得了皇上厭棄,可要知道,這世間的事情,沒有一樣,是完全無法改變的。若有一天,四皇子想了法子翻盤,那麼皇上如今對他的忽視,就都成了皇上的愧疚來源,那麼以後皇上對他就會有多麼的好。這宮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個道理,你自小就明白。”
“可他一個沒什麼人的皇子,哪裏有那麼大的能力翻盤呢。”淩薇道。
“你忘了他的母家了,”皇後笑笑,“柔妃本就是官宦人家出身,家族勢力不可小覷,即便是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皇上也不曾禍及他的家族,而四皇子在這宮中,活得全然不似一個冷宮庶妃之子,也就是有此仰仗。我毫不懷疑,如有一日,他會露出爪牙,哪一日,薇兒你要如何自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