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死(1 / 1)

張凡在府裏算是真正的出名了。連京城裏都有了點小小的傳聞。可是這名氣未能持久。一來得益於親王府裏大小侍妾們甚至是王妃的功勞,另外張凡的自閉症狀才是罪魁禍首。在這深門大宅裏,父愛是需要培養的,你覺得一個整天隻知道吃睡不知玩笑亂動的嬰兒能有幾多討喜?王爺在連續來三次未得小家夥注目笑顏的情況下也就淡忘了這個小小的嬰兒。連帶的那微薄的父愛也隨之消散。可是王爺的淡忘並不意味這後院這一方天地裏就會淡忘。一瞥之間就讓生母連升兩級,讓眾人起了警戒之心。眾姬妾齊心合力,讓王爺在最短的時間裏將這一對不知爭取上進的母子遺忘。這一忘,便是一年。

一年以來,王氏並奴婢昭兒是很急的。這小小的嬰孩,自出生起便有些個不同。不愛哭不愛笑不愛鬧,連奶也不愛吃。著實就是個磨人的精怪。王氏早就死了心喪了氣,並不貪圖那些個榮華富貴,一心隻求孩兒能安康舒泰也就知足了。可是現在這唯一的指望也是遙遙無期的樣子。因此除了照顧孩兒,就是鎮日裏坐著發愁。昭兒是和小姐打小一起在王家苦大的,情分自是不同,也是真心為自家小姐擔心:這孩子若有些不妥,卻叫小姐如何在這親王府裏立足?至於孩子本身如何倒是次要的了。

再來說這張凡,自從知道自己要重新做人,委實是又怒又哀。幹脆一閉眼,來個萬事不理。整個睡的是昏天暗地,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可是這一日他卻怎麼睡也睡不著。原來是小丫鬟給他洗澡時不小心吹了涼風發起燒來。張凡迷迷糊糊間也覺的有些不對,但是轉念一想:就此死掉也好過以後受苦。出世那些天的是非就足以想見在這裏活下去遠比在以前的現代社會更難、更麻煩。不如魂飛魄散省得在這世間兜兜轉轉、沒完沒了。越發咬緊牙關,決不呻吟掙紮,隻待末日來臨。甚至在晚間故意將小被子蹬掉。於是輕微的發燒一夜之間竟是越發重了起來。待到第二日眾人起床,奶媽一抱立馬嚇的直哆嗦,狂奔到內室告於王氏。王氏本來就因日日憂思,身子不爽利。給奶媽這麼一驚嚇,頓時昏了過去。昭兒雖是能幹的丫頭,可是畢竟還小才十四歲,再加上自家小姐昏了,頓時六神無主、手忙腳亂。一屋子嚷的嚷、亂跑的亂跑,混亂的很。折騰了半天才有人想起要去報於內府知曉,派了守門的丫頭急急的報信,內府卻不慌不忙,慢吞吞的說是待王妃起床以後再行稟報,一切由王妃親自定奪,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否則就是意圖謀害王爺子嗣。

那丫鬟見機不對:這哪是防止謀害,這分明就是謀害了。等王妃決定,估計孩子早沒了。到時候愛子如命的王氏也肯定活不成。這麼一來,一院子的人下人誰還能活成?!想到這裏,那冷汗唰的就出來了,也不管不顧了,將自個兒身上的銀錢並簪子都拿出賄賂內府的太監。太監嫌少,又許諾了事成加銀子。這才不甘不願的進了東院請示。可是東院是什麼地方?王爺王妃還沒起,誰敢弄出動靜來?憋手蹩腳的進去,托了相熟的大丫頭傳消息,這丫頭又蹩手蹩腳的告訴了嬤嬤,嬤嬤一瞪眼:沒門兒,等著!

太監沒法子。隻好轉回來讓西院的等著消息。那丫鬟哭哭啼啼的回了西院回了始末。眾人越發如亂頭蒼蠅一般了。

眾人正亂著,那王氏終於慢慢悠悠醒轉過來。聽到眾人回報,平時溫婉沉靜的人竟是氣的滿麵通紅渾身顫抖。不顧眾人勸解,扶著昭兒就直奔東院。東院一看情形不對,死攔著不讓進:擾了王爺自己可是要掉腦袋的。王氏便在東院門口哭將起來。那個淒慘,叫眾人也心生憐憫。無奈府裏規矩如此,便是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