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伊先生,令郎生前是否有仇敵?或者是工作和婚姻有什麼不順心之事?”鮑國維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不,不可能,可以說沒什麼事讓他煩心,他一直都很順利。可不知為什麼,他就這麼……唉,上天不公平啊!現在,我真的是個孤家寡人了。”伊劍陽無力地搖了搖頭。鮑國維發現他的眼圈發紅,便不想再談關於伊東的事,可此次來訪,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些線索,但現在看來,應該避開有關伊東的話題換個角度進行詢問,以免犯心髒病多年的伊劍陽因情緒過於激動而使之舊病複發。“聽說伊先生也曾在美國呆過一段時間?”鮑國維換了個話題,“是的,我對美國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當中,還有一段故事。這個故事藏在我心裏已經很久了,我很少向人提起,不過……今天我願意將這段記憶中的曆史告訴你,但願它對你辦案能起到點作用。”伊劍陽輕咳了兩聲,眼光中帶著回憶。鮑國維心想,這個故事值得一聽,有可能,它就是破案的關鍵。
“我的父親是個華僑,曾在美國洛杉磯經商。在那裏,他認識了一位來自日本的朋友,名叫森田川太郎,由於兩人在生意合作上的順利而成了夥伴。森田是一個相當仗義的人,他能夠為了朋友而不惜犧牲自己。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的父親後來就不可能成為富豪,也就沒有這麼多的財產遺留給我。不幸的是,後來,在一次火災當中,森田先生為了保護我父親而葬身火海。那年,我快三十歲。森田死後,我娶了森田先生身邊年輕的中國女秘書——辛瑤為妻。森田死後不久,父親帶著我和辛瑤回國。回國後的第二年,*爆發了。當時,我的父親被戴上了“裏通外國”的罪名,深受紅衛兵的批鬥,父親在國內含冤而亡。*期間,辛瑤為我生了個兒子,名叫伊浩峰。浩峰出生之後,為了避難,我和辛瑤重返美國。”聽到這裏,鮑國維插話了:“這麼說,辛瑤回美國後,又為您生了個兒子?”“不,這是我接下去要講的。”伊劍陽接著說。
“回美國後,我認識了另一個女孩,名叫王蘭。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逐漸加深,開始愛慕對方,後來還談起了戀愛。這件事讓辛瑤發現了,她開始天天和我吵架,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因此而逐步地走向破裂。漸漸地,我們便不常住在一起。與此同時,我和王蘭的愛戀逐漸升溫,後來發展到了熱戀的程度。不久後,她為我生了個兒子,也就是伊東,當然,事情也因此而越弄越嚴重。我終於和辛瑤離婚了,在給她留下了一筆財產之後,我帶著王蘭和年幼的伊東回到了中國,辛瑤和伊浩峰仍舊留在美國。其實,伊浩峰和伊東年齡相差無幾,想到當時我竟如此無情地拋棄他們母子兩人,唉……”“那麼後來呢?”
“在此,我先插敘一個故事,森田先生有一個兒子,叫森田川一。他兒子的性格、為人與森田先生可以說是大相徑庭。終日沉迷於酒色之中,揮霍無度,後來還加入了日本的一個黑社會團體。這個犯罪集團開展著各種各樣的恐怖活動,嚴重危害著日本列島人民的生活,因此它成了日本東京警視廳的重點打擊對象。不久後,這個集團的成員全部落網,當然,森田川一也不例外。川一被捕入獄,留下了一個沒有母親的兒子——森田川雄。當我離開美國後,得知了這一消息,便趕往東京,到警視廳見了我的老朋友——刑事偵查四科(組織型犯罪科)的神穀警官,向他說明了川一的家庭狀況,希望能對川一從寬處理。然而,森田川一畢竟是那個犯罪集團中的頑固分子,法律自然要嚴格地製裁他,神穀警官對此也無能為力。最後,我帶著他的兒子森田川雄一起回到中國。那時,*已經結束。森田先生曾教過川雄說中文,後來川雄在中國讀書,現在開辦了一家診所,生意滿紅火的。對了,每天他都來給做身體方麵的檢查。回國後不久,美國那裏傳來噩耗:我的前妻辛瑤和兒子伊浩峰被歹徒給槍殺了,母子雙亡。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真的是……真的是感受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與痛苦,那時我覺得,自己是個殺手——一個間接殺手。幸好,上天懲罰我了,兩年前,王蘭得血癌去世,現在呢?嗨……”伊劍陽再次陷入沉思。鮑國維望著眼前被大眾稱為富豪的老人,頓時覺得他是那樣的不幸與孤獨。也許在他的眼裏,人生就是一條沒有平坦的道路,命運在他麵前,永遠展示著的,是一副無情、冷淡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