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帶著兒子到新學校後,在附近租住了二十多平方米的小房間,開始她新的裏程和新的生活。
換了一個新的環境與新的生活方式使她既欣慰又倍感緊張。在山裏種田雖然筋骨疲勞,但精神不會那麼緊張,思想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自從走進了這所教學大樓後,山菊這根弦繃得緊緊的,一點不敢懈怠。每天除了上課外,她都會抽出一定時間溫習教學大綱,學習文化基礎知識。經過兩個多月的的不懈努力,她帶的班級麵貌煥然一新,山菊也慢慢適應了這個新環境。
轉眼到了暑假,山菊帶著耀祖回到了山裏的家。剛走進小院就聽見一群小雞嘰嘰喳喳個不停。小耀祖撂下書包就想捉一個小花雞,他剛伸出小手,小雞就撲棱撲棱飛跑了,他撅個小嘴喊:“外婆,外婆。”
劉娣看到外孫子回來了,喜洋洋地說:“小雞不是玩的東西,讓你玩了它就活不成了,養到冬天殺了給你燉蘑菇吃。”山菊看著年邁的母親還在為自己這個家一天到晚操勞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心裏盤算著再等兩年自己要是在場部有座房子那就好了,讓母親也享幾年清福,也是自己生活最理想的時候。讓曾經藐視自己的市井小人看看,靠自己的打拚和努力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光鮮生活。那美好的光陰又在山菊的心裏呈現。
七月的地平線陽光充足,一望無際的黑土地一片碧綠。山坡上生長的野花野草在陽光的照耀下紛紛綻放,一群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在叢林裏樂而忘返。
北大荒人又到了一個最忙碌的季節。每天方鵬四點半左右就要起床,夜幕降臨時還未必能到家。他幾乎每天和拖拉機駕駛員一起在農田裏,一天下來就是十多個小時。作為主管生產的領導,方鵬帶頭摸爬滾打在農業第一線,幾乎很少看他在辦公室坐著閑喝茶。風裏來雨裏去,從春天的播種到夏季禾苗的管理,在他的帶動下全連農業生產有了明顯的成效。
山菊與方鵬都是從窮窩窩裏長大的年輕人,彼此都有個很明顯的性格特征,無論生活的環境多麼艱難他們都不會喪誌。
山菊雖然花容月貌,骨子裏卻也綿裏藏針,男人一般剛毅的性格,女人那種柔性讓歲月磨礪的近乎無了影蹤。其實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生活在無憂無慮之中?不希望有花前月下的生活?可人世間最殘酷的莫過於命運,出生的卑微是她不得不從內心想把自己武裝起來。作為女人,作為人妻往往會被家庭,孩子及世俗所牽絆與困惑。她們的生命之舟卻像一位滄桑的老人,步步維艱。
月上柳梢時,帶著一身疲倦的方鵬進了家。他往舊沙發上一躺像一灘泥,山菊照習慣為他倒了一杯茶水,端了半盆熱水讓他洗臉洗腳。
山菊說:“洗洗睡覺吧,明天又要起早。”
“知道了,你讓我腦子靜靜,一天淨亂七八糟的事情,連隊大,啥人都有。”
“咋了?遇到麻煩事情了?”山菊問。
方鵬十分煩躁地說:“哎!麻煩事情倒不怕,就怕難纏的人,******姓郭的小子今天在地裏故意給我找事。”
山菊本想和他商量明天報考成人大學的事情,看他一臉的情緒又覺得不妥。如果不報,又會錯過今年的機會。山菊想想還是跟他商量一下吧,不跟他商量又要不開心。
“嗨!當家的,我今年想參加農管局招收的教師學習班,三年時間,大專學曆。你看?”
另山菊沒想到的是,方鵬立馬陰沉個臉說:“三十幾歲的人啦,女人家家有個穩定的工作算了,好好守著家過好日子算了,我一天到晚忙的夠嗆,你還瞎折騰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