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之中,林家往昔的盛景早已如過眼雲煙般消散,如今的它,在青城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瀕臨徹底覆滅的邊緣。想當年林家權勢滔天之際,肆意樹敵,將青城其餘幾家勢力得罪得幹幹淨淨。時過境遷,李家、章家與城主府聯手展開了極為猛烈的報複行動。林家曾經擁有的那些繁華地盤以及眾多商鋪,都被這幾家勢力逐步鯨吞蠶食,幾乎喪失殆盡。更為嚴峻的是,此刻的林家子弟仿若驚弓之鳥,全然不敢踏出家門半步,隻因一旦外出,便極有可能遭遇橫禍,命喪黃泉。整個林家陷入了極度淒慘的境地,往昔的輝煌不再,隻剩下無盡的衰敗與絕望。
在林家那陰暗潮濕的水牢之中,曾經位高權重的林家大長老,如今卻像一隻落魄的困獸,被囚禁於此,狼狽不堪。在得知林廊慘遭斬殺的噩耗之後,大長老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精神時而陷入癲狂錯亂的狀態。這一日,林蒼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水牢。他緩緩走向大長老所在的牢房,望著牢房內形容憔悴的大長老,臉上神色平靜如水,輕聲歎道:“你我二人明爭暗鬥了漫長的一生,卻怎麼也料想不到,林家竟會衰敗至此,淪落到這般田地,你我難辭其咎。”
牢房內的大長老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冷哼道:“林蒼,外界皆言我目光短淺、見識狹隘,可你又能好到哪裏去?”林蒼微微點頭,坦然承認:“誠然,我們都有失策之處。但林家絕不會就此一蹶不振,我堅信,終有一日,林家必將再度崛起,重現昔日榮耀。”大長老聞言,不禁發出一陣冷笑:“你還在癡心妄想他會顧念舊情,日後出手挽救林家?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他的脾性你我最為熟知,林家曾經那般虧欠於他,此生此世他都絕不可能再對林家施以援手。”
林蒼沉默良久,隨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緩緩說道:“你可莫要忽視了一則傳聞,據說當一個人的實力修煉至某個高深境界時,其血脈會發生奇異的突變。而一旦血脈突變達成,與之有血緣關聯之人,皆能隨之產生變異,實力亦會獲得大幅度的增長提升。”大長老不屑地嗤笑一聲:“簡直是荒謬絕倫的幻想!究竟需要何等強大的人物才能具備這般神奇的能力?在我薑國之中,恐怕都尋覓不到這樣的存在,難道你覺得僅憑一個林小二就能做到?”
林蒼向前緩緩踏出兩步,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可知曉當年我為何不顧眾人的強烈反對,執意要立他為世子?”大長老緊緊地盯著林蒼,沒有言語回應。林蒼繼續笑著說道:“除了他自身所展現出的不俗實力之外,還有一個極為關鍵的因素,那便是他的母親!”提及林小二的母親,大長老的眉頭微微皺起,腦海中浮現出關於那個女人的模糊印象。她看起來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在林小二十來歲的時候,卻毫無征兆地突然消失不見,自那以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未曾現身。
林蒼的右手下意識地緩緩緊握成拳,思緒飄回到當年的場景。在林府的後門之處,他親眼目睹林小二的母親與那黑袍神秘人一同離去的畫麵。當時的情景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清楚地看到,林小二母親身後的黑袍人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恐怖氣息。那黑袍人竟能雙腳離地,穩穩地懸浮於半空之中,更為奇異的是,其周身並未有絲毫的玄氣波動跡象。而在最後,兩人竟是直接破開空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般超乎想象的神奇手段,他以往僅僅隻是在古老的傳聞軼事裏有所聽聞,卻從未想過竟能親眼目睹。
懸浮於空,這是怎樣超凡入聖的手段?
尋常淩空境強者,也不過僅能短暫淩風而起,可那人卻能雙足離地,靜靜懸浮,且全身上下未泛起一絲玄氣波瀾,仿若超脫了這世間玄力的束縛。待其離去之時,竟是直接破開空間,瞬間消失不見。這般神奇之事,向來隻存在於古老而縹緲的傳說之中。
自那驚鴻一瞥後,他毅然決然立林小二為世子。在他心底,始終篤定那位神秘女子定會在某一日重返,攜林小二兄妹而去,而林家也必將因此收獲無盡恩澤與榮耀。
然而,時光匆匆,轉瞬已近十載,那女子卻如石沉大海,毫無蹤跡,音信全無。疑慮逐漸在他心中滋生,他暗自思忖,莫不是林小二兄妹已被那神秘之人遺棄?也正因如此,他對林小二的態度悄然轉變。豈料,林小二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一名劍修,且其修為之高深莫測,實力超凡,他心中明白,這定與那神秘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林蒼從回憶中抽離,眼神冰冷地瞥向水牢中的大長老:“林小二越是強大,我林家便越會淪為他人笑柄,承受無盡恥辱。但我們唯有忍耐,盼望著他有朝一日能登頂巔峰,觸發血脈的逆天變革。哪怕此希望如滄海一粟般渺茫,卻也是我們僅存的一絲曙光。至於大長老你,餘生已無任何盼頭。留你性命,將你囚禁於此,便是要向林小二表明,林家已深知過錯,願誠心悔過,哪怕耗盡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光陰,也會一直等他釋懷。而你,就於這牢獄中了卻殘生吧。”言罷,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水牢內,大長老久久沉默,仿若一座石雕。突然,一陣狂笑打破了寂靜,笑聲中透著癲狂與不屑:“林蒼啊林蒼,你實乃愚不可及!”大長老對林小二的性子了如指掌,那是個睚眥必報、恩怨分明之人。所謂氣消?若他仍對林家心懷恨意,倒說明林家在其心中尚有一席之地,尚有轉機。可如今,林小二心中已無半分恨意,既無恨,又何談消氣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