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郎乘青驄入夢來
金子般燦爛的黃色漫布在天地之間,黃沙漫漫,卷起一陣又一陣帶土的颶風。
人世間最喜愛的顏色此刻卻變成了死亡之神的歡聲笑語。
刺眼陽光下的點點銀光是將士盔甲的折射。
易家部落城外的黃沙之地常常出沒著從中原逃離或者反叛部落首領的殘兵末卒。
黃沙之地久經戰亂被屍體和鮮血的刺鼻腥味兒彌漫,讓人昏厥的氣味中仍舊僵持著兩支爭執不下的隊伍。
一支是赫赫有名的易家部落長子易彬帶領的易家軍。
一支是剛從部落逃出準備向中原歸降的叛軍。
兩軍交戰,易家軍雖然身經百戰,然而勝算並非想象中那樣大。
叛軍首領是易家部落右相遺子秦鬆,此人心機頗深,驍勇善戰,十人中無出其右者,曾被大汗誇讚天之猛將。
而因為右相被斬,心中不平結黨同叛。
“彬帥,你要是不放我一條生路我就不客氣了!”
“秦公子,你覺得易家軍會輕易放人走嗎?”他嘴角微微上揚,輕蔑的笑意流露臉上,頓了頓又說:“何況還是罪臣之子,部落的叛軍!”
隻見易彬一身上好金龍鐵打造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濃不淡的劍眉下,勾勒著狹長深邃的眼眸,眉目皆可入畫,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英姿颯爽,渾身透著一股剛毅。
“隻要彬帥能夠放我一命,手裏的珍寶悉數贈於公子。”說話的是右相之子秦鬆。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狂的身材,宛若黑夜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獨立馬上散發的是傲視天下的強勢。
右相之子果然名不虛傳。
“笑話!我易彬難道就是一個看中珍寶之人?你既選擇做了叛賊那就休想活著逃出部落。”
“彬帥,看我秦鬆現在還願意叫你一聲的時候想清楚,我阿瑪本就是被賊人汙蔑,我不過是另尋活法,你又何必斷我生路。”
“就算右相被賊人汙蔑又如何,我是奉大汗之命前來平拿叛軍,你沒必要與我說這些。”
話音剛落,秦鬆就指揮自己帶領的將士向易家軍進攻,霎時黃沙漫天,馬蹄飛疾,一片混亂。
兩軍交彙,漫天的黃沙隻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
片刻之後兩方戰士所剩無幾,秦鬆躲在一旁手拿連弩朝向易彬。
“彬哥,小心!”一個身穿青龍鐵鎧甲的女子從旁邊迅速躥出,擋在易彬身前,活生生受了這一箭。
鮮血四濺,原本極其白淨秀美的臉上被血漬描摹的觸目驚心。
“靜兒!”易彬顧不得追殺秦鬆,伸出雙手穩穩抱著被射傷的女子,臉上寫滿了震驚擔憂。
廣袤的黃沙之地隻餘這兩人。淒涼無助。
躺在床上的她看著那麼安靜,安靜的像死了一般。
素日潔白的絲帛不及她蒼白的臉十分之一。
慢慢的床上的女子睜開了眼睛。
眼睛直視上空,隻看見類似蒙古包的三個圓圈在頭頂上吊著,心中不免孤疑,扭頭看向坐在床榻前的人。
還未看清樣貌就被正中央燃著的大火爐嚇了一跳,這是蒙古包!
標準的蒙古包裝飾,這裏是..
看向眼前的男子,不覺一怔,眼神迷離,漸漸露出欣喜之色,但立刻又轉為淡漠。
“你還沒走?”女子語氣平靜,眼中卻略過一絲欣喜,蓋著的金絲被下一雙手食指交纏好似與此人說話是多麼緊張。
“靜兒,你好些了嗎?”
“靜兒?王晨,你是在叫我?”語氣帶著一絲冷凝,臉上的欣喜立刻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他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在叫我?”
女子被這麼一問,猜疑恍惚又加深幾分,目光掃視著四周最終又定在了他的臉上。
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聲音,他不是王晨?隻是這個地方倒不像自己熟悉的地方。
“這是哪裏?我們不是分手了嗎?”她邊說邊環視著四周,滿眼的新鮮感。
熟悉的蒙古包陳設可是隱隱覺得又不像蒙古包。
“這是哪裏?靜兒,你不記得了麼?我是你彬哥啊,這是咱們的駐紮之地。”他看著靜兒,眼裏裝著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