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看著小姐這樣,嚇的臉色泛青,忙叫道:“小姐!小姐!你不要嚇唬奴婢。”
“小姐!老爺是最疼愛夫人的,老奴去求情,小姐一定要保重身子啊。”秋慧嬤嬤站在一旁,看到小姐這樣心裏不禁懊惱自己說的太快。
“我沒事。”她極力的保持語氣平穩,可是此時的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哀怨——帶著恨意的哀怨。
那是一種心沉到深海裏的感覺,冰冷無助。
阿瑪,額娘相繼拋棄了她!
窗外的蟬鳴一聲接一聲,叫的人聒噪不堪,相比起屋內的沉寂屋外可算是噪音不斷。
陽光舒緩的照向床榻,雖然是六月伏暑,可她的心卻一沉再沉,冰冷無比寒意從腳底順著脈絡直衝心口。
“哎呦,大小姐回來了呢!”尖聲尖氣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年輕女子進入內閣。
身上穿著桃紅的小襖,底下卻配著綠色,粉紅的繡鞋顯得是那樣的庸俗豔麗。
“你來做什麼!”秋慧嬤嬤反應過來,滿臉怒容地道。
“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冰清臉上的淚痕已經拭去,冰冷地開口。麵無表情,連視線都不給她一個,卻平添幾分冷肅。
“我本不想來!可是王爺叫我過來看看小姐回來沒有,說是收拾收拾東西,預備著出嫁!”婉月姨娘的貼身侍婢香玉答道。
在小姐麵前自稱我,真是婉月姨娘教出來的好丫頭!
她在心底冷笑,忍著痛挺起身來,掩藏自己的嬌弱疲憊,寒聲道:“放肆!我還沒嫁出去呢!冰清,掌嘴。”
冰清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立馬走向前去結結實實的扇了香玉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聽的她像是出了多年的氣一樣。先前這身體的主人雖然能拿刀槍,在言語之爭上卻總是處於下風被人欺淩。她性子生來好,從不與人計較。如今卻使得這些丫頭都敢爬到她頭上來,可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麽。
“你!你憑什麼打我!”香玉被打懵了,捂著臉十分驚異。心裏想到這小姐如今是怎麼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怎麼?我竟不知道。身為主子,我如今想教訓教訓你,還要同你解釋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姨娘給你三分臉麵你就上趕著成個什麼樣子,這王府的規矩教的倒是越發好了!”她眼裏帶著淩厲之色,不禁讓人側目而視。
香玉在一旁被問的說不出話來,臉上的五個指頭印子火辣辣的灼燒著她的小臉。
“奴婢……奴婢……”她怯懦地低著頭躲避她的視線,說不出話來,已然沒有剛才那樣的盛氣。
“出去!告訴你家王爺,我休養好了自然會去見他,叫他不必這樣急不可耐!”她竟然一句阿瑪都沒有叫他,想到剛進門前還阿瑪,阿瑪的叫,她不禁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是,那我……”她冷冷地剜了香玉一眼,香玉渾身一凜,急忙改口道:“奴婢這就去複命!”說完趕忙走出去。
“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她捂著胸口,憋得麵上一陣紅暈。
“小姐!你怎麼了!”冰清趕忙拿了一個痰盂,捧在她麵前。
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血!竟然咳血了!
“小姐!老奴這就去找大夫!”秋慧嬤嬤慌了神,趕忙起身往門外走去,腳步十分倉促。
她痛苦的咳嗽著,心裏的痛覺更添了幾分。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拋棄我!
秋慧嬤嬤剛剛走向大堂,想稟報平陽王關於小姐受創的情形,正走著聽到身後響起深沉渾厚的男音。
“嬤嬤留步!”那男子站在後麵出聲叫道。
秋慧嬤嬤一聽心裏已經了然,轉過身,略略平複了一下慌張的心情,道:“老奴見過陸少爺。小姐她如今病著,老奴得找王爺傳大夫來,請恕老奴不便同公子多言了。”
“慢著!靜兒病了?什麼時候的事?不是一直跟著太子的嗎?”那男子大聲說著,一襲白衣愈發襯得他麵色急切得發白。
“還請陸少爺小聲一些,小姐出去的事王爺一直不知道!事態緊急,老奴沒有時間多說,老奴告退。”
秋慧嬤嬤轉身想要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說道:“既然王爺不知道,何必去叨擾他?我就是個郎中,何苦找別人!”
“哎呀!看老奴的記性,那請陸少爺快隨我來!小姐都咳血了!”
“什麼?!咳血了!”他滿臉都是緊急的樣子,關心之意顯露得淋漓盡致。
他來不及拉著嬤嬤,轉身便朝著向她的院落快步跑去,嬤嬤在身後一疊聲地喚:“陸少爺等等老奴。”
原來這陸修是易靜幼時的玩伴,自打小一直到現在,兩人時時刻刻都相伴左右。無奈陸修從小習的是救世濟人的醫術,性子沉靜,不喜刀槍。而易靜卻是截然相反,舞刀弄槍,性子又急。兩人秉性相差太大,按理說不應這樣親近,可這麼多年兩人從未吵過架,紅過臉,並且一直相互幫助,還常常在一起談天聊地,好不暢快。卻是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