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了,這一個月都不要下地亂走動,不然這傷可養不好。”柳嬤嬤滿眼的心疼和責備,拉好被子道。
蒞陽躺在那裏任由她侍弄,嘟著嘴巴道:“真是倒黴,本來摔跤就已經很丟人了,母後還讓皇兄下旨禁止我以後騎馬,太丟人了,真是太丟人了,以後出去要被笑話死的。”
柳嬤嬤一副無可奈何樣道:“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怎麼公主這傷疤都沒好呢,竟然忘了疼?還想著再去騎馬?老身覺得太後做的對,就該禁了您這走馬遛狗的習性,好好一個金枝玉葉的姑娘,非得弄灰頭土臉,這才叫丟人呢!還有啊,可憐的紀王無辜受了連累,還被太後斥責了一番。”
蒞陽有些愧疚道:“的確不關紀王兄的事,是我的錯,改天我好好去賠罪。”
柳嬤嬤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您今兒出宮莫不是去見那個人?”
蒞陽嚇了一跳,忙豎起食指壓住嘴唇,“噓!”
柳嬤嬤白了一眼,道:“您有什麼事能瞞得了老身?”
蒞陽垮下臉來,疲憊的歎了一口氣。
柳嬤嬤輕聲道:“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蒞陽皺起了眉,道:“不準你在我麵前說他壞話,他是我認定了的人,別的人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畢竟主仆有別,柳嬤嬤不便再說下去,很是憐憫的望著蒞陽,歎了口氣道:“公主腳還疼不?”
蒞陽痛哼了一聲,埋怨道:“你好短短的提醒我這個做什麼?原本都已經忘了,你這一提,又開始疼了。”
蒞陽摔傷的事讓太後很是重視,並且開始後悔沒有對她自小就嚴加管束,這才導致了毛毛躁躁愛闖禍的性子。因此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簾外都有女官每日來講述女德女則等。
另一邊太後開始留意金陵城中的貴族子弟,想要為蒞陽盡早找個如意郎君。原本想將幼女在身邊多留幾年,如今看來並不可行。畢竟女大不中留,如今還未出閣就天天想著往外跑,心這麼大,留下來遲早要出事。
蒞陽躺了不到一個月就受不了了,整天都要聽那些人聒噪,而且又得知太後暗中張羅她婚事,氣的哭鬧了好幾回,最後索性把丹鳳閣砸了一半,太後是在頭疼得不行,這才名人傳話讓她養好腳傷就回暢音閣去。
太後的慈寧宮規格僅次於前朝的武英殿,台基本就鑄的高,加之丹鳳閣本就在上麵,所以推開窗子眼界還是很寬闊的。
蒞陽天天趴在窗前發呆,竟有些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原本瑩潤的鵝蛋臉都日漸消瘦,有些削薄尖翹起來。她內心煎熬,苦不堪言,心裏思念著宇文霖,卻又不能去見他,整日裏悶悶不樂。
“公主,您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眼見著開春了,要不去求求陛下,等到了三月春獵時讓您伴駕去九安山散散心,這一路上視野開闊了,心情也就好了。”柳嬤嬤實在看不下去,勸慰道。
本來已經悶聲了一天的蒞陽忽然回過神來,帶著幾分驚喜道:“母後會去嗎?”
“當然不會,陛下帶著諸皇子公主還有大臣去,如果太後也走了,後宮誰來主事?”柳嬤嬤道。
蒞陽忽然心生一計,當下就名命人準備肩輿送她去看望太上皇。
當年一場腥風血雨的宮變讓帝位更換,皇室也是元氣大傷,雖然太上皇得以保全,但是幾個驚才絕豔殺伐果斷的兒子盡皆殞命。一朝天子一朝臣,自那以後太上皇便幽居深宮很少在出去,也甚少見外人。要不是尚存人間的幾個兒女還算孝順,那就真的是晚清淒涼了。
“公主小心點!”輕柳和飛絮扶著蒞陽下轎,緩緩走上了台階。
“太上皇已經在候著了,殿下請!”泰寧宮的總管太監躬身候在一邊,笑容可掬道。
“有勞王公公了!”蒞陽邊走邊客氣的問道:“太上皇近些日子可安好?”
“回稟公主,太上皇他老人家近些日子還不錯,前些天紀王送來了兩隻紅嘴鸚鵡,在寢殿的簷下掛著,太上皇可喜歡了,沒事就過去逗著玩。對了,公主這腳傷如今可是無礙了?”
此時已經上了丹墀,蒞陽舒了口氣,笑著道:“無甚大礙,其實養到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但好像沒好實在,一用力還是疼,就隻能再等幾天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公主這才養了個把月就不耐煩了?嗬嗬嗬,年輕人底子好也不敢大意呀,還是聽太醫的,準沒錯。”王公公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