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立刻稟報桂生姐,然後連夜調兵遣將,布置行動。兩天後的一個晚上,在一品香旅社的一個套間裏,禁煙專員張一鵬與杜月笙交談著。這一品香旅社建於清朝道光年間,房屋陳舊,設備落後,在上海是屬於相當老式的旅館。它主要接待北路客商。在這個旅社當差倒是響當當的,因為許多北方佬,見到水靈靈的南方姑娘,十分喜歡,舍得在姑娘身上花銀子,從而使一品香在花界頗有佳譽。
通過種種關係,杜月笙已打聽到這位張專員的為人愛好——不親煙賭而好色。因為要對症下藥,投其所好,於是選中這一品香。
“我在京都就聽說黃老板手下有個杜月笙,非常人物,今日相見,果然不同凡響。敝人初次到滬,人地生疏,正想找些社會賢達了解滬上鴉片的情況,有人推薦了您。一鵬理應登門拜訪,不意杜先生破費,今晚在此招待,實在不敢當。”
“哪裏,哪裏!張專員是總統特使,欽差大臣。上海灘上有些內幕情況,我曉得一點,理應提供給專員。本想請專員到寒舍,後來覺得專員公務在身,多有不便,所以就包了這房間,供專員在上海期間散心用。”
“那太不好意思了……”
“小意思。”杜月笙搖手道,“剛才專員問起上海灘鴉片煙販賣情況,我了解到大英租界的棋盤街麥家圈一帶有幾片大土行,叫李偉記、鄭洽記,還有一片叫郭煌記。這幾片是潮州幫開的。還有本幫的廣茂和土行,開在三馬路。聽說英租界捕房裏什麼人帶頭拉起了一幫人,組成了‘八股黨’,專門做這一路生意。這些土行不封閉重辦,光燒毀查明的存土,禁土還是一句空話。”
“你說得對,要查封!這是條約上規定的了,可是辦人,就難羅!”張一鵬長歎了一聲,接著說,“那些家夥是在英國人庇護下的,他們會把鴉片轉移,我這小專員動不得他們一根毫毛啊!”
“要是張專員信得過我杜月笙,我請黃金榮探長去對付,保證會把他們治得服服貼貼。”
“黃探長肯幫忙麼?”
“包在我身上!”
“什麼包在你身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隔壁套間裏飄了出來,接著出來一個妖冶的女人。
隻見她穿著一件紫色的軟緞旗袍,裹住了苗條的身腰,胸口隆起的乳峰隱約可見,一雙肉色的絲襪罩著半個白腿,在開叉旗袍下時隱時露。一雙大紅的繡花拖鞋,輕盈地從地毯上移來。看打扮,20不到,19有餘,那張粉臉,嫩得滴水,一雙窄長而黝黑的眉毛,遮護了流動著粼粼波光的眼睛,每一流盼,都在顯示出盈盈的笑意。
她走到杜月笙跟前,嗲聲嗲氣地說:
“杜先生,快點回去吧,剛才茶房來關照,說府上太太打電話來,有客人在等你。”
說完,她嫵媚一笑,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這時,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氤氳香氣。
“曼蕾小姐要趕我跑了,我隻得從命羅!”
“我是關照你,要是回去遲了,你那位蘇州老四發起脾氣來,你可吃不消啊!”說著,向杜月笙打了一個媚眼。
“我家老四可不像你,是個大醋缸。我是真有事,一個朋友約好的。”
杜月笙站起來,向曼蕾小姐擠擠眼,賣個俏,意思是這裏的事,全交給你了。然後,他拎起皮包,向張一鵬點點頭說:“專員,我走了。你托我的事,我一定辦到,再見!”
張一鵬站起身送客到門口,轉身輕輕地帶上房門,彈簧鎖啪的一起鎖上,再坐回雙人沙發上。
曼蕾款款地走到張一鵬麵前,隆起的胸脯一聳一聳,紫色旗袍裏那兩條幾乎赤裸的大腿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
張一鵬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不由地抬起手,要往旗袍的叉下摸。在他的手接近旗袍的瞬間,曼蕾屁股一扭,移到了一邊。
張一鵬剛坐穩,曼蕾又走過來。她這次有節奏地搖晃著身子,讓胸前那對豐滿的乳房一晃一晃的。張一鵬看著曼蕾身子有節奏地搖晃,猛地想起昔日那些京城女子。但她們全比不上眼前的曼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