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秒鍾後,大家發現青年旅舍裏麵的固定電話無法使用。聞訊從廚房趕來的男主人告訴所有人,從昨晚起,電話線路就不正常,到了今天下午,索性根本不能用了。
“因為電話壞了,我們也沒法兒叫人來修。偏偏在這種時候……”
沒等他說完,小葉老師就從上衣口袋裏摸索著拿出了手機——
可是,“不行啊。”
他一臉失望地嘟囔道:
“信號……”
“打不通嘛?”
金鍾仁走上前一步問道。
“根本沒有信號。”
“可我的手機剛才還能用呢。”
“那快用你的試試。”
小葉老師催促道:
“有時不同手機是會不一樣的。”
“但是手機在房間裏。”
鍾仁摸索了一番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無奈的回答。
“快去取!”
就在這時——
“手機的話,我有!”
“我也有!”
“我們也帶了!”
有好幾個同學自告奮勇站了出來,其中就包括洛凜和吳亦凡。但是,也有人呆在一旁沒有作聲,估計是和鍾仁一樣落在房間裏了吧。
“多謝了。”
小葉老師朝幾人道:
“快打120試試,叫救護車,快!”
可是仍然——
“咦?真奇怪。明明還有一格信號,怎麼就連不上了呢?”
“我也是……不行啊,老師。”
結果,不論是洛凜和吳亦凡,還是其他熱心的同學們,都沒有派上用場。
說起來,剛才就算同在這棟樓裏的洛凜和吳亦凡兩個人打起電話來,也是雜音多多,聽著怪費勁的。不知道在山裏普通信號差呢,還是因為……?
其他學生也有帶手機的,然而無論是誰同樣也撥不通……
在這當,邊伯賢哮喘得更加厲害了。呼吸困難迫使他從椅子滾到地上,蜷縮成一團兒。藝興則在一旁不停地替他揉著背。
“不好辦呐。雖然現在嘴唇還沒發紫,但再這麼拖下去,恐怕……”
小葉老師神情凝重地撇了一下嘴:
“還是由我開車送他去醫院。”
他隨即轉向臉色煞白的陳老師:
“您看行嘛?”
“啊……當然。我也一塊兒去。”
“那可不行。這裏的學生還需要您的照顧呢。”
“說的也是……那好吧。”
“到了醫院後,我再同他父母聯係。等一切安頓好了我就回來。——對了,李先生,麻煩你那幾條毛毯來,我怕他路上凍著。”
“好。”
男主人,李先生,踢踏著跑向了走廊。
在場的,不論是站在桌邊的學生,還是圍圈遠觀的學生……每個人的表情都一樣,被不安和恐懼籠罩著。女生中,甚至還有人小聲啜泣起來。
“沒事的。”
小葉老師安慰大夥兒道:
“別擔心,待會兒到醫院就有辦法了,不會出事的。邊伯賢同學肯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所以諸位先別亂,好嘛?這次是慢性病發作,是老毛病了,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件,更不是意外的事故。所以大家不必恐慌,冷靜一些。我走之後,請各位聽從陳老師的指揮……今晚就早點休息吧。”
說話時,小葉老師依舊神情嚴肅,十分鎮定。大多數學生聽後,都點起頭來,鍾仁也不例外。可是——
騙人
心中卻這麼暗暗思忖。
很明顯,剛才小葉老師那番話是站不住腳的。說他“騙人”,的確言重了,應該是他為了平息騷亂,迫不得已采取的權宜之計。
一直患有哮喘病的邊伯賢,偏偏在參加冬令營的時候忘了檢查常用藥的餘量,雖不能說不可能,但確為極小概率的事件。加上方才那番偶發的激烈爭吵,進一步加重了他原本就緊張,不安的情緒……結果導致了哮喘的發作,打電話叫救護車,可偏偏是在這時候,青年旅舍裏麵的電話壞了。用手機,可信號差的居然連號碼都無法撥通。
這一係列的偶然和不湊巧,不正是三年級四班在“發生年”所特有的重重危機中的一個證明嘛?——借用Mei的話來說,不正是因為這個班級“離”死很近嘛?……
……不一會兒……
邊伯賢的身體被李先生取來的毛毯裹了起來,被鍾仁和亦凡等人七手八腳的抬到了青年旅舍的門口。小葉老師開來的車就停在車道附近,是一輛滿帶泥點的銀白色箱型小客車,雖不清楚車型,但一眼便知道開了很多年了。
時間已過了晚上九點。
依舊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但夜風更加的強烈了。搖撼周邊樹林的風聲,好似高亢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