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這武者看向顧佐, 有些疑惑。
顧佐就說了:“大約有十多人, 其中多為少年, 僅有一位小少女, 他們座下騎鐵甲荒犀獸, 應當是數個時辰前進城的。”
武者聽了, 本來放鬆的心弦又繃緊, 看著顧佐的目光, 也格外不同。
那一行人來的時候皆是氣勢不凡, 坐騎又皆為四級以上的荒獸,怎麼可能不引人注目?凡是今日在這條街上之人, 就沒有不知道的。
這位少年煉藥師問起所為何事?他們是熟識, 還是敵人?他雖有武力在身,卻不願意因此惹什麼麻煩。
顧佐看他這樣子,想到對方可能會誤會,就解釋道:“那些子弟乃是顧某的家人,因之前有事暫時告別, 如今正要去尋他們。若是兄台知道, 還望行個方便, 告知一二。”
武者見顧佐誠懇,才放下心來, 想想此事也與自己無關,就對他指了個方向:“那些人去往清原客棧,應是要去投宿, 你可以前去尋找。”
顧佐一喜, 連忙道謝:“多謝兄台指點。”
武者見他這樣,略有躊躇,但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擺擺手,就回頭繼續用飯了。
這一切,自然都被公儀天珩收入眼底。
顧佐回到他身邊後,皺眉說:“大哥,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公儀天珩微微頷首:“他尚有隱瞞之事。”
顧佐有點不解,猜測道:“難道說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公儀天珩道:“且去一看便知。”
想想也是,顧佐也就跟公儀天珩一起,往那清原客棧的方向去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他大哥在,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不過他還是挺想知道的,就這麼會兒,能出什麼事兒啊?
一路往前走,顧佐意外發現人變得少了,而且普遍武力值更高。很多煉血境鍛骨境的武者紛紛在往外快速行走,而凝脈境的則似乎有的遲疑著,有些興衝衝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他心裏訝異之下,當然也攔住幾個人來詢問,那些人有些不予理會,有些人則匆匆回答:“前麵出了些事,你一個煉藥師,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不知怎地顧佐就有個預感,那所謂的“熱鬧”,說不定還真是由公儀天陽等人引起的——
一時間有些忍耐不住,顧佐直將自己的精神力釋放出去,一瞬就蔓延出去。
精神力帶回的反饋十分迅速,原來出事的地方是這個鶴醉城裏早就有的馴獸場。這是每個城池裏都會有的標配建築,盡管這裏的馴獸場以前是荒廢了,可當如今有了新的曆練之地在城外後,就被重新啟用。許多想要在那曆練之地探險的武者,少不得騎著荒獸過來,而有些時候荒獸無處安放,馴獸場的作用就出來了。
然而這回的馴獸場裏,卻有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其中的一方,為首的那人,正好就是公儀天陽!緊接著,公儀天印、公儀天河、公儀明霞等人都在他的身後,雙方之間的氣氛,可謂是劍拔弩張。
讓顧佐不能淡定的,是另一方的實力,他們之中——有先天存在!
如果再不過去,公儀家的眾人,恐怕必然要吃虧了!
顧佐立刻將精神力收回,轉頭將見到的事情都說給公儀天珩知道:“大哥,咱們得快點去才行!”
公儀天珩微微頷首,他將顧佐一攬,頓時身形拔高,騰飛數丈,隻在轉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等他們離開後,一些經過的武者見到,也是齊齊震驚:
“先天……武者?好年輕的先天武者!”
“他們所去的方向,是、是——”
“這下子,熱鬧更大了!”
“對對對,趕緊過去瞧一瞧,可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習武之人中稍有智力低下者,現在他們心裏紛紛猜到了什麼,霎時更有興致。至於其中也可能遇上的危險……他們堂堂武者,怎麼能連這點膽子也沒有呢?
因此,人就更多了起來。
再說顧佐和公儀天珩,隻過不到一兩分鍾,就已經走過了平時需要行走許久的路程,來到了那馴獸場的外麵。他們腳下不停,徑直就要闖進去。
在馴獸場外,有一個先天把守,他的打扮倒是平常,隻是給人的感覺,還是鶴醉城的武者有很大不同——所以說,他是外來人。而外來人守在這裏,他的身份想必就是跟公儀天陽等人對峙的那一夥人的同伴了。
顧佐和公儀天珩,被這個先天攔了下來:“閑雜人等,隻能在外觀看,不可進入!”
的確,其他的武者們統統都在幾步之外,再怎麼堵得裏三層外三層的,也沒能真正進入到馴獸場中。
顧佐心裏不快。
這家夥以為把他們攔住了,就可以隨便欺負公儀家的人嗎?也太過分了!
按照顧佐的想法,公儀天陽等人絕對不是那種故意給人找麻煩的家夥,現在出了事,多半會是對方的問題。尤其是當他知道對方中有先天,此刻又見到這個先天囂張堵路時,他就更確信了。
公儀天珩若有所思。
於是,在顧佐的腦中,也傳來了五個字:鐵甲荒犀獸。
顧佐悟了。
他大哥的猜測,真心很有可能啊!
當下裏,顧佐就皺眉道:“我們的故人在裏麵,請放行。”
別的不說,要是去晚了公儀天陽他們出事怎麼辦?
那先天是個油頭粉麵的青年,聽了顧佐的話後,就露出個不懷好意的表情來:“原來跟那些不識好歹的小子是一夥的?那就更不能放你們進去了!”說時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叉開雙腿,指了指下麵,“要想過去也行啊,從爺的胯|下爬過去,爺就行行好,給你們一點麵子!”
顧佐隻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而起,直衝而上,讓他的臉都漲紅起來:“你——”
太惡心了!這是侮辱!
他幾乎就要忍不住釋放出錐神刺,給這家夥狠狠地來一下子!
不過,公儀天珩先動了。
他負手而立,本是挺拔如鬆、皎皎如月,此刻聽了那粉麵青年所言,神情間倒是並不動怒,行事時卻是倏然晃身,一掌輕輕推出。
粉麵先天本來就是刻意侮辱,但沒有想到對方並沒有因此被挑釁、破口大罵,而是立刻反應,主動攻擊過來!
先天的感知力是很強的,在公儀天珩動手的刹那,粉麵先天已經察覺到了,可他卻沒有想到,雖然他發現了,卻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盡管粉麵先天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想要承接住那一掌,可那一掌卻無視了他的所有回擊,在他的百般躲閃下,依舊穩穩當當地,打在了他的胸口。
“嗞嗞——”
一股仿佛是灼燒又仿佛是腐蝕的聲音響起後,那粉麵先天的胸口處冒出一道黑煙,他的衣衫都被劇毒腐蝕,瞬時融化了一個大洞。然而衣衫被腐蝕還沒完,那嗞嗞的響聲正是他胸口的肌肉被腐蝕而產生,濃鬱的黑氣在那裏蔓延,幾乎在幾個呼吸間裏,就已經朝著四周擴散,朝著五髒六腑侵入、浸染!
粉麵先天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不可能!你是什麼人?你、你也是先天——不!你就算是先天,又怎麼可能……這樣的小地方……”
下一刻,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嘴唇呈現出黑紫的顏色,哆哆嗦嗦不能發聲,他的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手指發顫地從袖子裏摸出丹藥,強撐著往自己的嘴裏塞去。
這是什麼毒?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至於阻攔、侮辱公儀天珩和顧佐兩人?
他已經沒有這個精力和本事了。
公儀天珩施施然朝前走,他長腿一邁,已經從這先天的身上跨了過去。
顧佐:“……”
報複得好快!這家夥想用胯|下爬來折辱他們,他的大哥就直接讓他感受一下這樣的滋味了啊。
不過這不重要,顧佐悄然問道:“大哥,他會死嗎?”
公儀天珩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暫時死不了,但若是兩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就說不準了。”
顧佐頓了頓:“那……大哥,你有解藥嗎?”
公儀天珩也頓了頓,旋即一笑:“沒有。”
顧佐無言。
連大哥都沒解藥,這不就是說死定了嗎?還講兩個時辰不兩個時辰的做啥……
公儀天珩拍了拍他的頭:“既然是我施的毒,自然也可以拔除,倒也未必需要解藥。不過若僅是拔毒,必然有許多遺留之症罷了。”
顧佐默默點頭:“大哥說的是。”
所以就是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嘛……他懂的。
敵人什麼的,也不用憐憫。
誰讓他自己找虐呢?
圍觀的武者們之前見到先天為難兩人,還以為又是一場恃強淩弱的好戲,沒想到恃強淩弱是有的,但對象得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