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2 章
顧佐眉頭微皺。
如果是這樣, 牧白芝的確是做得有些過火了。不過那時的牧白芝也不過隻有一個月大, 要說是刻意去做的, 也太誇張。不如說, 那是鵜鴂之體的本能。
鵜鴂是鳩占鵲巢, 牧白芝把“同巢”的牧白嶽的一切掠奪, 似乎也很正常。
但僅僅是這樣的話, 花蘭若對牧白芝的恨意, 也有些過火了。
誠然當初救下她的是牧白嶽, 可牧白芝畢竟也同意了牧白嶽的做法,而且多年來這兄妹倆都沒有虧待花蘭若, 甚至從花蘭若一開始的描述來看, 這對兄妹在成長的過程裏,關係也沒有到那水火不容的地步——起碼花蘭若如果不是自己誤知,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那麼牧白芝能讓花蘭若打從心底裏瞧不起,應當也不僅僅是她出生後就憑本能盜竊了胞兄天賦的緣故。
應該還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情……也許,和那個地牢裏與牧白芝一模一樣的少女有關係?
花蘭若急喘了幾口氣後, 按捺住心中激動的情緒, 繼續往下說:“從牧白芝盜取了牧師兄天賦後, 穀中之人雖說當初憤怒一陣,但畢竟牧白嶽並沒有徹底廢掉, 牧白芝也變得頗強,不能說她長大後就沒有天驕潛力。因此這件事就被封口,牧白芝從此成為穀中精心培養之人, 而牧師兄則因這無妄之災, 被指稱乃是誤認,真正有潛力者,乃是牧白芝。”
顧佐想了下。
要是他的救命恩人被另一個人奪取天賦後還被壓製得黯淡無光,他肯定也對那另一個人毫無好感的。
這花妹子的憤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花蘭若又道:“當時我年幼有所不覺,雙眼皆被蒙蔽,直至我知曉秘密後,回想從前,方發覺牧白芝早就不著痕跡地持續打壓牧師兄,叫他從一個原本天之驕子,變得一年比一年更加黯淡無光。不過,牧師兄天賦雖被盜取,然智力非常,也曾為牧白芝出謀劃策多次,可惜後來但凡有人提起牧師兄,也不過都當他當成牧白芝的附屬之人,許多時候分明是牧白芝需要牧師兄指教,卻偏偏被人當成牧白芝給牧師兄機會,在私底下對牧師兄多有嘲諷,說牧師兄乃是因有其妹,方能在碧炎穀占據一席之地……他們哪裏知道,若不是他們口中的冰鳳天女,牧師兄當是何等驚才絕豔的人物,他何嚐需要他人給他機會?他分明自己便可以綻放萬丈光彩,如日月星輝!”
說完這些,花蘭若緊緊掐住了手指。
顧佐依照她的話,幻想了一下完整版的牧白嶽……似乎的確有天驕之資。說真的,他對牧白嶽的感覺也不壞,那藍文曦不是也透過“表象”看到了牧白嶽的內在了嗎?所以才把牧白嶽當做友人吧?
另外……
他也覺得,小時候本能沒辦法控製也就算了,長大後盜竊者反而給受害者各種欺壓,踩著受害者上位不說,還處處表現出自己對受害者的“好”……也的確顯得有點無恥了。
花蘭芝仍未徹底冷靜下來道:“如此之事,牧師兄應也了然於心。但師兄他肯容讓,我雖為師兄不值,也知師兄與牧白芝到底乃是親生兄妹,師兄既願,旁人也說不得什麼。但之後我卻又知道了許多事……”
接下來的事,比較刷新顧佐的三觀。
牧白芝在三歲多的時候,帶回來一個白衣的少女,那少女姿容絕世,氣質清冷,散發淡淡冰寒之氣。她眉心有一抹朱砂,更映襯得她仿若仙子一般。隻是她麵罩輕紗,旁人隻能瞧見她隱約的麵容,卻是看不清她的真實模樣。
這般的一個白衣少女,性情很是冷漠,卻對幼童頗為關懷。
因此,白衣少女看向牧白芝的目光,也總是與她看向旁人的不同,而是帶著一抹柔和的。她跟隨牧白芝來到碧炎穀做客,成為此地客卿,為碧炎穀也算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勞。
她自雲乃是出山曆練之人,但問及更多時,她卻隻言路途極為遙遠,輕易到不得那處,此行若是曆練失敗,便難以回返。
白衣少女雖未收下牧白芝為徒,對她也是傾心教導,然而忽然一日,牧白芝卻趁她毫無防備時,將她引入陷阱,並趁她毫無反抗之力時,以口咬斷她的手指,將她的天賦吸入!
之後,碧炎穀中有人趕來,將此事壓下,隻另遣一人裝作白衣少女模樣離開碧炎穀,而真正的白衣少女,則從此被關進地牢之內。
這種種之事,皆是牧白芝自身所為,她當年不過那點年歲,卻能想方設法,借用了碧炎穀內大陣,控製待她極親近愛護的白衣少女,奪取對方天賦!
也是自那以後,牧白芝的容貌逐漸變化,才過了兩三年,那絕色的雛形,就同白衣少女一般無二了。
牧白芝本身的姿容雖也不錯,卻比不得白衣少女那般無雙美貌,而當她奪取了少女天賦後,也同樣奪取了容貌。
而從花蘭若被牧白嶽救下後,牧白芝就已經是極接近這般容顏了,等隨著年紀增長,她生成這等樣貌,就再也沒人懷疑過。
何其殘酷,何其卑劣!
顧佐登時也對那冰鳳天女產生了幾分厭惡。
若說在一月時是本能使然,在三歲時能做出那等事來,分明處處都是算計,難不成也能算在本能裏?不,或許這真的就是本能,鵜鴂之體的天性,便是要做出這等事來,為自己謀取一切。
隨後他又有些不解:“那牧白嶽牧兄的容貌,卻也與牧白芝有些相似,這是為何?”
花蘭若冷笑:“自然是因著碧炎穀為了維護牧白芝,叫牧師兄將容貌變化為這般。若不是師兄本身學得一種秘術,可以改變容貌,怕是他們要讓牧師兄吞服一些秘藥,來達成這個目的了!”
顧佐有些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