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6 章
長河嶽第一眼, 看到的就是麵帶笑意的公儀天珩, 以及在他旁邊的顧佐。
他覺得很意外, 但並沒有莽撞行事, 而是迅速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應該是在……沐浴?但如今看來, 他卻似乎是昏迷了一些時候, 醒來見到的也並非是他的新婚愛妻, 而是兩個雖說見過, 卻不曾攀談過的幾乎是陌生人的家夥。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 長河嶽依舊不曾貿然責問,而是撐起身子, 站起身來:“兩位這是?若某不曾記錯, 此刻某不當見到二位才是。”
顧佐很欣賞長河嶽的態度,他果然就跟他表現出來的一樣沉穩。
公儀天珩則是微微張開五指,將那落在地麵的細針吸起來,懸浮在長河嶽的身前:“你可記得此物?”
長河嶽的眼力頗佳,自然看清楚此物, 旋即皺眉:“此物是?”
顧佐道:“你摸一摸自己的後頸。”
長河嶽心裏一凜, 果然伸手摸了摸。
盡管武者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強, 這針眼照理說是很快會消失的,但這細針煉製不易, 就算隻能讓人昏睡,實則也是有一股力量附著在傷口上的,所以恢複起來, 也比普通傷口更慢。
恰好, 就可以讓長河嶽順利感知到。
長河嶽陡然生出了許多想法,更似乎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存在,他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眼前兩人,大概知道,他恐怕是被這兩人解救,而為了知道真相,也得從這兩個人著手才行。
顧佐欣賞他的態度,就不賣關子,說道:“你跟我們過來吧。”
長河嶽就跟著兩人,來到了他的新房裏。
他一眼就看到了如同癡呆一樣立在房間裏的侍女青菀,又馬上四處尋找自己的愛妻,隨後,便立刻在喜床上看到了靜靜躺著的武英媛。
長河嶽急忙衝過去,詫異發現,武英媛正陷入沉睡,即使他的腳步聲不輕,也依舊沒有半點醒轉的意思——以他愛妻的謹慎,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當即他轉頭問道:“兩位,我的妻子她——”
顧佐看看公儀天珩。
公儀天珩微微一笑:“你且將她扶起。”
長河嶽急忙照做,然後,他似乎想起什麼,朝武英媛後頸看去,果然發現那裏也有一個針孔,裏麵似有細針——他當下毫不猶豫,就迅速用氣勁一吸!
刹那間,那一根細針,就驟然拔出,被他拋到了另一邊去。
與此同時,武英媛也醒了過來。
她同樣是麵帶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經曆過不少戰事的女戰神,武英媛盡管看到了青菀的不對勁,也感覺到自己新房裏多出了公儀天珩和顧佐這兩個人,但是她想到這兩人的身份,想起自己剛才似乎昏迷的不對勁處,也同長河嶽一般,沒有鬧出任何動靜來。
顧佐很滿意兩人的態度,就和公儀天珩對視一眼後,將事情挑挑揀揀,慢慢地講給了他們聽。
武英媛聽完,吃了一驚:“——兩位是說,青菀潛伏在我身邊,是為將我的一切吸取,來造就她的魔功大成?”
是的,顧佐和公儀天珩給武英媛、長河嶽的解釋,當然不會是什麼鵜鴂之體幕後黑手之類的,而是將一切推給了青菀個人,讓兩人認為她是修煉魔功而利用武英媛,並且趁著兩人新婚並無防備時,來吸取武英媛後遠遁的。當然了,青菀臨時決定的挑撥兩城關係而讓自己脫身的計謀,這個還是告知了兩人的。
武英媛聞言,怒不可遏:“竟然是如此!”她陡然回想起從前種種,“因此,青菀曾經進境緩慢,而我要教她習武,她亦言說‘殘忍’,不願學習,亦是欺瞞於我?她分明是如此惡毒之人,虧我從前還以為她心性純善,是不欲殺生方才不肯習武。原來隻是她根本無須苦修,時機一到,我之一切,便都歸她所有!”
長河嶽也極為憤怒:“如此卑劣之輩,千刀萬剮,不足以解恨!”
公儀天珩道:“此女所習魔功,很是駭人,因此,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武英媛道:“公儀公子請說。”
公儀天珩便說了:“在下意欲將其送回宗門,由師尊出手打探,以得知她魔功來曆,以及是否有同樣修習魔功者。一旦發覺,必然要盡數鏟除。”
武英媛沉吟片刻。
按照她的想法,被青菀欺騙了這麼久,兩座本應從此合作親密無間的城池都因其險些毀去,她自然是想要親自處決青菀的。但是如果沒有麵前兩人,她根本不可能發現青菀陰謀,甚至因為她的緣故已經慘遭毒手,這又讓她難以拒絕對方的要求……
倒是長河嶽,隻稍作思索,便道:“原本也是兩位抓到了青菀,若是她對兩位有用,兩位盡管拿去就是。”
武英媛頓了頓,也不曾反駁長河嶽的話。
公儀天珩便露出一個笑容:“如此,便多謝兩位了。”
這時候,天邊已顯出一縷晨曦,已然是即將天明。
公儀天珩倏然又道:“葛石敬那邊,恐怕要多留意些。”
對於他來說,葛石敬那個檔次的人,他當然是無所謂的,但是畢竟葛石敬是青銅級勢力的弟子,如果對方要來找兩個黑鐵級勢力的麻煩,那肯定多少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麻煩的。
此言一出,武英媛和長河嶽的麵上,倒是出現了一絲尷尬之情。
剛剛顧佐與公儀天珩在提起青菀陰謀的事時,自然也要提起他們是怎麼發現的——不然他們沒事盯著一個侍女做什麼?所以,意外發現青菀和葛石敬有一腿的事情,他們也就說了,隻是沒有提出他們聽壁腳的事情而已。
可饒是如此,這種陰私的事情被兩人知道,武英媛與長河嶽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自在的……他們很快恢複情緒,對公儀天珩的提醒表示感謝。
武英媛道:“葛石敬日前輸給了夫君,很是丟臉,一時半刻間,應當也不會再度出頭。如今隻看他對青菀有幾分在意……若是他當真過來要人,我隻管說那青菀因為偷盜財物而被城主府趕走即是。隻消給出這個理由,想那葛石敬亦不會做出什麼,否則,他的臉麵便更不好看了。”
至於還有可能出現的暗地裏的一些麻煩事兒,他們也並不懼怕。
公儀天珩便一笑:“既如此,在下與阿佐便不在此處久留,以免被外人瞧見,反而不妥。兩位今日大婚,在下且祝二位早生貴子,武道長伴。”
武英媛麵上一紅,這位女戰神亦是難得嬌羞。
長河嶽則抱拳爽朗道:“多謝兩位祝福!”
顧佐則是想了想,丟過去一個瓶兒:“不論如何,也是擾了你們的洞房花燭,謹以此物,權作補償罷。”
長河嶽接過瓶兒,馬上道:“兩位救我等性命,哪裏有補償一說……”
但這個時候,顧佐已經跟著公儀天珩閃身而出,遠遠離開此地了。
……其實吧,壓根也不是什麼補償,不過是因為顧佐因為兩人的表現很好,對他們有些好感,找個由頭送點東西而已。
而等兩人離開後,長河嶽打開那瓶兒,隻嗅一嗅那氣息,頓時便是氣血翻湧,通身發熱,又有一種暖洋洋的感受,同時還有一種禁不住的欲念……駭得他連忙將瓶塞塞上。
一旁的武英媛也同樣察覺了什麼,頓時臉色變得火紅。
公儀天珩一手攬著顧佐,另一手扛著青菀,迅速朝著兩人的臨時住處而去,他的口中,卻是悠然發問:“阿佐,你送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