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寂的荒野沉悶的像是一潭死水。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凝望著凹陷的缺口中,靜靜對立的兩人。
梵的麵色蒼白,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鮮紅的血滴自他的七竅涓涓滴落,那被破片割裂的麵頰,也因破碎而再次滴淌出粘稠的血。
猶如鬼麵一般。
白豐烈臉部肌肉不斷的扭曲著,有因為痛苦,也有因為恐懼!
“巔峰力量,你怎麼可能會擁有巔峰力量?!”他的語氣是顫抖的,是壓抑不住的驚駭欲絕!
能夠傷害到巔峰生命的,隻有同樣是巔峰生命所擁有的巔峰力量才可以做到。白豐烈的整隻右臂都在短瞬間徹底消失,如果不是他的反射神經已經非人,梵的這一刀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除了巔峰力量他想不到還有其它可能!
可是如果這真的是巔峰力量,那麼這豈不是證明了梵已經是巔峰生命?這一駭人的想法頓時讓他情難自禁。一個如此年輕的巔峰生命,甚者他還擁有著雙能力,更妄論曾經驚豔了閻羅的變種能力,他的未來究竟能達到怎麼樣的程度?
白豐烈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
即使事實並非如此,但僅憑梵能夠使用巔峰力量的事實,就已經能讓任何人膛目結舌。
今日之事,白家和梵的仇怨已經根深蒂固,如果任由梵成長起來,那麼他將會成為白家的未來最大的敵人!這是一個有足以以一己之力,而抗衡整個家族的可怕存在!
必須要殺!梵一定要死!
白豐烈的表情完全沒了任何大局在握的淡然,隻有發自深切的獰然和凶狠!
絕不能讓他活著!
於是白豐烈悍然出手了,他左手一拳狠狠的擊打在梵的腹部,磅礴的力量將梵的整個身子砸飛了幾十米。
梵重重的跌落在地,身軀不住的翻滾著,像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布偶。片刻之後,他用力的撐起了身子,這樣短暫的時間之內,他的身下就已然蓄滿了粘稠的血,幹燥的黃沙根本來不及吸收。
他不住的幹嘔著,但是除了摻雜著髒器碎片的血液,他吐不出任何東西。
安傑麗爾僵硬的身子就仰麵躺在他的一邊,她那如緞般燦爛的金發,還有原本寶石般純淨的藍眸,都已經失去了往昔的光彩。
梵艱難的探出了手,他身體的每一處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他輕輕的抓起了安傑麗爾那嬌弱白皙的手,觸手的冰冷是讓他難以言喻的悲痛。
他用力的握緊這隻手,然後一點一點的,竭盡全力的將安傑麗爾的身子拉到了自己懷裏,“對不起。”梵嘶聲的悲鳴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隻冰冷的手此刻突然抽搐了一下。
“安傑……”梵甚至連名字都未能說全,一柄熾烈的利刃就突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噗。”光劍入體的輕微聲響,讓梵的心髒驟然停止了跳動。
他的瞳孔猛然的收縮著,瞪得巨大的眼睛裏全是恐懼和駭然。
“為什麼?”他那幹燥嘶啞的嗓子裏,全是絕望的沙啞悲鳴。
“傻……瓜……”安傑麗爾輕輕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撫摸著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麵孔,然後她的手隻伸到了一半,就慢慢的垂了下去。
一柄熾烈的光劍刺入了她的胸膛,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毫不猶豫的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不,不不不不,不!”梵驚恐的大叫著,絕望的呼嚎著,竭斯底裏的掙紮著!
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如同在最深沉的深淵被淹沒窒息,如同在最熾烈的熔岩深處被燒灼殆盡,又如同被無數的利刃切割粉碎在極致的痛苦。
梵從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可是他為什麼會如此痛苦?他不知道,也解釋不清。
即便是當初阿特死去所帶給他的痛苦,也不會比此更讓他沉痛。
往事一點點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所有的一切,最終都隻定格在那個冰源發作的夜晚,在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寒之中,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又震撼人心的溫暖。
有些感情來的總是突然,突然到讓人以為微不足道,可當它逝去的時候,那種難言的刺痛才提醒著她原來有多麼重要。
“啊!!!!”梵嘶聲的咆哮著,帶著滿麵的血漬痛苦的悲鳴著,半長的黑發淩亂的飄舞著,青筋處處曝露在他蒼白的肌膚之上。
他用力的拔出了那柄熾烈的光劍,竭盡全力的擲向了凶手,一旁不遠站立著麵色陰鬱的白天賜。
麵對著梵這全力的一擲,白天賜隻得選擇退離,他在這一擊之中清晰的感知到能量的氣息,這絕不是普通人所能釋放的力量。連白豐烈都以斷臂收場,他可不敢輕易的放鬆警惕,誰也不能保證梵會不會再次釋放方才的那一可怖一擊。
白豐烈目光深沉的凝視著發狂的梵,眼神裏沒有一絲的憐憫,白天賜的偷襲失敗令他更顯焦躁,“殺了他!”他用僅剩的左手揮手示意著所有的白家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