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和哈奇正說話間,忽然就聽見門口的小太監常明進來稟告說八爺來了。
當八阿哥胤禩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子的門口時,胤禎便掙紮著要從病榻上爬起來給八阿哥請安,誰知卻早被眼疾手快的八阿哥疾步上前給攔了下來,而哈奇也趁機在一旁趁機向八阿哥打千請安。
八阿哥如今已到了弱冠之年,舉手投足間雖也漸漸有了成年阿哥的成熟模樣。可在胤禎看來他的內心裏似乎正憋著一口氣,非要找地方發泄一番才肯罷休的樣子。
胤禎見八阿哥伸手攔住自己行禮,倒有些不好意識,訕訕的道:“八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坐坐了啊?”說完,又抬眼使勁往八阿哥的身後瞥了兩眼,有些疑惑的道:“唉?八哥,怎麼不見九哥和十哥啊?”
八阿哥聞言伸手握住胤禎的手心,輕聲笑了笑道:“這不正趕上宜妃娘娘過四十三歲壽辰,你九哥和十哥這會兒也都去翊坤宮給娘娘賀壽去了。我聽人說你在馬上受傷了,順便來你屋子看看你。怎麼樣,現在可好些了嗎?”
胤禎的手被八阿哥握的頓時心裏頭熱乎乎的,暗想自己受傷的事兒這才不到半日的功夫,他就得到消息後還來看望我。。。想到這裏胤禎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感激之情,哽咽著道:“老十四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竟勞煩八哥親來看望。。。”
“十四弟你這是說的哪國話啊?都是親兄弟,又何必總是這麼見外呐!嗬嗬,看到你精神還不錯,八哥我就放心了。”八阿哥笑著打斷了胤禎的話,繼而又安慰他道:“十四弟,這幾天你腿上的傷還沒痊愈,千萬別到處走動了。就在家裏好好養傷吧,我也該給宜妃娘娘賀壽去了。”
“八哥,您先別急著走,我看這會兒子也該用午膳了。想必現在宜妃娘娘那兒定是人多事雜的,您倒不如在老十四這裏用膳後再去給娘娘賀壽,如何啊?”胤禎邊說,邊吃力的扶著床榻的邊兒企圖從病榻上坐起身來,最後在哈奇的攙扶下終於坐了起來。而八阿哥也看出見胤禎確實是真心留他吃飯,便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舒婭和宮女們便把午膳逐一端了上來,其中熱菜四碟,有剛出鍋的片皮乳豬和鮮蘑菜心,野兔子肉做的八寶兔丁,以及八阿哥一向所愛吃的玉筍蕨菜。另外舒婭還特意讓小廚房做了二道藥膳,其中就韭菜炒佛手和黃酒燉河蟹,最後還有一道酸筍雞皮湯和金絲燒麥。
胤禎餓了一上午,正要伸筷子夾菜,卻感到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有些不太對勁。回頭一看八阿哥正垂眼盯著他跟前的一盤黃酒燉河蟹發起楞來,胤禎一看八阿哥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裏猛地咯噔一聲,心想這下子可壞了,怎麼陰錯陽差的會上了這道菜了啊。
原來去年八阿哥的側福晉王氏因難產年僅十八歲便撒手而去了,她所生下的男嬰也僅活了二天就跟著他的母親一前一後的去了西方淨土。八阿哥在幾天之內便失去了妻兒,一連傷心了好幾個月才患過勁兒來,從此八貝勒府內從上到下都沒人再敢提起王氏的名字,都生怕再招惹這位八阿哥的痛楚。可誰也沒想到八阿哥的內心卻非常惦記這個亡兒,私下還給夭折的兒子起名為弘暎,因為暎這個字正是側福晉王氏名諱中的一個字。那王氏生前最拿手的小菜就是清蒸河蟹,八阿哥也沒料到會在胤禎這裏又見到這河蟹的料理,所以說他能不睹物思情嗎?
還是哈奇機靈一些,在胤禎的暗示下輕輕地從八阿哥眼前端起盤河蟹,然後躬身道:“八爺,您先吃點別的吧。這道菜已經涼了,奴才要拿去再熱熱。”
八阿哥畢竟在宮裏跌打了這麼多年,城府也早被磨練的極深了。他立馬就回過神來,臉上也掛上了平日裏的笑容,道:“也好,你拿下去吧,我看你十四爺也不怎麼愛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