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風正在洗衣服。本來以為可以拜入劉處玄門下,誰知劉處玄帶他回到全真教,稟明掌教真人之後,他就被分配到了後院做了香火道人,通俗的說,就是照料香火,負責打雜的道士,讓李軒風好一陣失望。
“師弟啊,這麼勤快啊,洗衣服呢?果然比我們愛幹淨啊,怪不得劉師伯這麼喜歡你啊!”一個胖道士慢慢踱了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身後一群嘻嘻哈哈的年輕道士頓時都起哄起來。
饒是身在道家清靜之地,一句“臥槽尼瑪”還是差點從李軒風口中噴出,“老子為什麼洗衣服?還不是因為你們這幫龜孫把夜壺放在門框上我推門澆了我一身?”李軒風忍了又忍,沒有罵出聲來,誰讓自己是新來的呢,這“殺威棒”也隻能暫時忍了,他麵無表情的拱拱手“原來是劉師兄,不知劉師兄是哪位真人門下,在這裏稱呼劉真人為師伯?”
這句話一出口,立馬讓正得意洋洋笑著的胖道士胖臉變成了猴屁股。全真門下,並非人人有資格習練上層武功,他們這種香火道人隻是全真記名弟子,是燒火打雜的“炊事班戰士”,偶爾得以傳授全真最基本的心法和劍法,有資格得窺上乘武功的都是外院各位真人名下的徒子徒孫。香火道人因沒有拜師,所以日常見了全真七子隻稱呼“真人”即可,這胖道士仗著自己資格老,平日裏師叔師伯的亂喊一氣,大家也捧場的很,沒想到今日被個新來的小師弟掃了麵子。
“臭小子!你可知長卑有序?也敢對著劉師兄大放厥詞,不要以為攀上劉師伯就可以草雞變鳳凰,你現在不還是跟我們一起燒火做飯麼!”眼看胖道士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旁邊一個年輕的道士幫腔了。
“師兄此話差矣,正因為小弟知道長卑有序,所以才為劉師兄指出錯誤。我全真教之所以現在執武林牛耳,靠的不是重陽真人的威名和我們的拳腳功夫,靠的是我們中正平和慈悲憫人的道家心胸,靠的是我們令行禁止各司其職,我不覺得香火道人燒火做飯洗衣服有什麼不好,大家都去練功夫了,我們全真教數百人吃什麼喝什麼?衣服誰給我們洗?難道我們整天穿著髒兮兮的道袍練功夫?如劉師兄一般不守規矩,今日敢叫師伯,說不得明日就敢托詞不燒火做飯斷了全真的炊煙,至於牽涉到劉真人的話,為尊者諱,各位師兄還是積點口德的好,出家人當中正平和安分守已,要不然全真教會亂的。”
一群道士目瞪口呆的看著低頭繼續洗衣服的李軒風,被他嗆到集體失聲。院外,劉處玄深思片刻,喃喃道“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見識,中正平和,各司其職,不錯不錯,”說著撚須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自從這次交鋒,李軒風日子好過了不少,隨後不甘失敗的劉道士頗又來找了幾次場子,他往李軒風鞋子裏塞隻青蛙,李軒風就往他被子裏放條死蛇,他往門框上放夜壺,李軒風就往他背後貼王八,他剛找了幾個同門堵住李軒風恐嚇了一頓,李軒風回手就趁他睡午覺剃掉了他的眉毛,還美其名曰,向師兄請教什麼叫“天下之樂無甚於畫眉者”,經過幾次交鋒,瀕臨崩潰的劉道士整整瘦了一圈而且兩三個月不敢出去見人,徹底消停下來。
山中不知歲月,不知不覺三年過去,李軒風已經八歲了。這三年來李軒風白日裏得空習練全真劍法,晚上則打坐練氣,參悟北鬥經。說起來北鬥經還是意外之喜。誰能想到一本假古董書既然是真的修煉功法。三年前李軒風無意中想到北鬥經的時候,腦中突兀出現了關於北鬥經修煉的指導方法,倒像是有個配套的東西在他腦海裏一般,而且他現在的記憶力、悟性變得極其驚人,全真劍法隻看了一遍便能起身施展,練過幾次觸類旁通之下自己還自創了幾招,想來想去隻可能是因為自己上輩子昏迷前甲骨文龜殼中迸射的那道白光的作用了。
全真弟子每十日有一天自由活動時間,可以去采買自己需要的東西,隻要明日按時回來即可,香火道人則是輪班休息。今天是李軒風休息日,他沒什麼需要采買的東西,便按時站在院子裏練開了全真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