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樹枝原本擠壓水雲木的木質部分,看樣子因為禿三搬動,那根水雲木也已徹底腐朽,不知何時掉了下來,禿三想扔掉,拿在手裏感覺不對,死沉!找了一塊幹淨抹布,擦拭幹淨,頓時生出異象!彎彎曲曲,色彩斑斕,鴿蛋粗細,狀如僵蛇,似木非木,沉甸甸的,更像金屬。
表麵的斑斕紋理,好像天然生就,最奇妙的,是在頂端,生有一黑一白兩個竅穴,宛若瞳仁。
“這玩意也許是古董,要是遇到買主,說不定值個五六十元。”
禿三吃飯都成問題,看到美好的東西,首先想到的不是欣賞,而是價格!
這不能怪他,精神文明都是建立在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基礎上,沒聽說哪位一日三餐都沒著落的乞丐,還醉心於欣賞名書名畫,即使是欣賞,也是在合計這東西能不能偷到手,偷到手到哪裏兌換幾籠肉包子。
一天勞累,盡管禿三很興奮,還得幹正事,把這個不明不白的工藝品扔在床底,簡單吃了點飯,其實就是啃了個紫蘿,這東西好啊,又當菜又當飯,除了氣息中一股濃鬱的臭屁味,沒別的毛病。
禿三丈量好垂絲楠的尺寸,用鋸子截斷,再用刨子刮削掉表麵一層,露出木質部分的紋理,這種木頭的紋理很漂亮,淡金色紋理和銀白紋理交叉纏繞,宛若火焰,所以也叫金銀絲。
長時間單調勞動,禿三對這一套精熟無比,仿佛人形機械,隻看到手指在空氣中留下的串串殘影。
早春的夜晚很冷,倒春寒,這小子的背部,脖頸滲出一層細毛汗,也顧不得擦。
身邊的木箱裏,裝著各種刀具,這是老爹留下來的,不怎麼好用,習慣了,用著踏實,坯刀,圓刀,平刀,斜刀,玉婉刀,印刀,三角刀,銼刀、、、、、、林林總總,也不用看,需要哪種刀具,手指一探,絕對不會錯。
禿三的刀法,行家看來,絕不可取,卻是這小子自行研究的,可以在不影響效果的同時,大大提高工作效率,隻是對手指會有不同程度的損害。
這個隔作三間的窩棚,彌散木質的特有香氣,和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乍一聞,很不舒服,聞久了,有點上癮。
整整忙碌了二十多天,三月初五,禿三把所有的幡杆全部賣完,六百元,全是一元的小麵額,足有一尺厚,看著心裏就舒服。
禿三抱著一尊木雕,顛顛地奔著木材市場跑過去,人家王東什麼人物?請他喝酒,六百元唰一下,沒了,不如來點實惠的,禿三知道王老板喜歡狗,家裏養了不少,都是麵目猙獰的狼狗,幹脆,用下腳料雕了一頭獒犬,栩栩如生,似要從木樁上躍下來,這個,不花本錢,還能討好他,看見獒犬就能想起我禿三,多好!
王東看見禿三,笑道:
“發財了?這麼精神!”
“托哥哥的褔,發了筆小財,好幾百,覺著得表達一下感激之情,給您做了個小玩意,要是看不中,等我走了再扔。”
禿三的嘴皮子,在集市上磨練的不錯,起碼不讓人煩。
“嗬嗬!不錯,手藝不錯,扔是早晚要扔的,得等幾年,我扔到棺材裏,讓它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