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女子來說,孩子也許會是最後的依靠,也是平凡的日子裏唯一的安慰,對孩子抱了莫大希望的牧清,現在真的無法麵對自己再也無法懷孕的事實。
軒忻城看著牧清,仿佛看到了第二個華妃。他心裏很害怕,他害怕牧清就像華妃那樣離自己而去了,他無法承受那樣的痛苦。他緊緊抱住牧清,不停地在她耳邊說:“你還有朕,朕一定會陪你一直到老……”
牧清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無論軒忻城說什麼,她都無動於衷。哀莫大於心死,她傷心至極,已經再也無法被什麼打動了。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段日子,暑氣漸漸消退了,秋意漸濃。牧清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走出承歡殿到外麵去過了。她每日呆在承歡殿裏,發呆,流淚,偶爾做著噩夢然後哭醒,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
秀和她們都為她擔心著,但是看著她一日日地消沉下去,他們也無能為力。他們竭盡全力想讓牧清開心起來,但是沒用。她已經沒有了以往那種什麼都喜歡玩的生機和活力,死氣沉沉的她已經不再是以往的她了。
其實,牧清是心裏失去了信念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失去孩子對她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她勉強能夠振作起來把軒傾城和雲寂揪出來,那是因為她想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現在大仇已報,她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怎麼樣過下去心裏才能像從前一樣充滿陽光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天,軒忻城又來到了承歡殿。看著情緒仍舊沒有什麼起色的牧清,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真的拿牧清沒有辦法了。
“牧清,你能不能振作一點?”軒忻城很無奈。“你想做什麼,朕現在都陪你好不好?”
牧清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有久久沒有出現過的光芒。
“朕帶你出宮去玩好不好?朕陪你,你想要玩多久就玩多久。”軒忻城連出宮禁令都忘了,隻要她能夠開心起來。
“軒忻城……”牧清好久沒有開口了,喉嚨艱難地才發出聲音。“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聽過嗎?我想離開這個地方,你能不能讓我離開?”
這段日子,牧清想了很多,她知道,如果一直呆在皇宮裏,自己也許永遠都是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永遠不可能回到從前那樣了。她隻有遠遠離開才有機會重新開始,忘掉在這裏的一切。
“你再說一遍?”軒忻城的聲音陰冷了下來,渾身散發出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讓我走吧。”牧清再次說道。她想得很清楚了,她必須離開。她知道軒忻城愛著自己,她也不是感受不到軒忻城的愛,但是她對他的愛,也再無法讓她願意留下來了。人生第一次,她如此渴望外麵的世界,她那麼迫切地想要飛出皇宮這個巨大的囚籠。
軒忻城沒想到自己對牧清的一片真心,最終還是換來她的一句離開。三番四次地,他付出自己的真心,牧清卻總想從他的身邊離開。這到底是因為牧清實在不應該被囚在皇宮裏呢還是代表著牧清根本不在乎他?
真正愛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離開他的。牧清一次次說要走,難道她對自己真的一點點眷戀都沒有嗎?軒忻城心如刀絞。和她在一起幾年了,軒忻城才忽然意識到,似乎在牧清的心裏,自己一直都不是最重要的那個。她愛自己,愛孩子,愛自由,就是不愛他。不夠愛他。
“牧清,朕說過了,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朕的後宮裏!今日朕可以再明明白白說一次,朕是不可能讓你離開的!”這些話,軒忻城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低吼。他真的被牧清傷到了。
“娘娘,你何必呢?”如今陪在牧清身邊的,隻剩下秀和了。牧清再次被打入冷宮,非煙和小順子他們已經被散到別的宮去伺候別的主子了。軒忻城這一次真的狠下了心,沒有再理睬牧清。
牧清勾勾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她說:“隨他去吧,秀和,這次我看我們是再也出不去了……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