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從睡夢中醒來時天色已黑,隻覺得腦袋仍隱隱作痛睜開眼發覺自己竟躺在床上,衣裙妝扮也都與方才一樣,身上卻蓋著一床錦被。心中不由疑慮重重:自己方才思念甚切,便跪倒在母親墓前哭泣不止,隻感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醒來後自己便躺在床上了。薰兒想了又想,自己身體虛弱,衣冠整潔,在朦朧意識中走回房內怕是無一絲可能了,更何況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床錦被,細細打量了一番,連被角都被細細整理過了,定是其他人幫我的。薰兒心道這裏再無旁人,準是翠蓮那丫頭看自己昏倒將自己扶回房內的,也不再多想這般無聊之事,等會她回來再仔細問問。
女人心海底針,少女的心就更加難以以常理度之。薰兒拋卻了雜念,整個人心思卻陷入方才所做的那個夢裏,那是個童話,屬於公主的童話。在少女薰兒香甜的夢中,一個英俊的少年將她抱在懷中,深邃紫瞳映在她惹人憐愛的眼中,冰涼的唇瓣輕吻過她的額頭,留下淺淺冰冰的印記,卻如蜜餞融化在她的心頭。那魔幻般的聲音仍在耳邊回響,一遍遍的訴說著前世今生,百世輪回中亙古不變的誓言。
“君喜我喜,君憂我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隻言片語縈繞在薰兒耳邊心間,餘音繞梁久久不散。如童話中王子對公主許下的諾言,無關海枯石爛,海誓山盟,堅守的隻是淡淡的幸福。
薰兒越想越覺的羞人,玉白兩頰也掛上了一抹酡紅,眼眸低垂嘴角含羞,嬌羞風情倒似是個懷春少女,刹那芳華,美得不可方物。
青絲遮掩,擾了少女回夢的視線,小手輕撫上如玉額間,卻感覺入手處有一絲冰滑,薰兒美夢乍醒,忙用手撐起身子想要探查個究竟,卻不料匆忙間錦被滑落,露出窈窕身段外,從被角處還帶起一件物件出來,在朦朧夜色中格外迷人,是個玉質玩意。
薰兒忙抓在手中細瞧,剛拿到手便看出是個玉牌,這玉牌約莫自己巴掌大小,白如截脂,晶瑩剔透,玲瓏精致,一看便是個珍貴玉器。丫鬟仆人是絕不會擁有這麼一件珍貴物件。這玉牌是誰的?薰兒想到此處,心中不禁驚呼:難道,難道方才一切都不是夢?真的有位英俊男子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憐愛,冰涼的雙唇輕吻在額頭?想起這等羞人之事,薰兒如玉般精致白皙的臉蛋迅速被胭脂染紅,嬌羞如墨入宣紙,片刻蔓延到脖頸,薰兒羞上心頭也蜜上心頭,急匆匆重新躺在床上,將紅透的蘋果小臉埋入錦被中,隻恐被人發現這屬於她小小的幸福。
良久,在被中仍禁不住胡思亂想的薰兒聽到房外有人走動的聲響,想必是今早出去的泰伯回來了。連忙從被中鑽出,整理下裝扮,又深呼吸了幾次,平複心情,才從房內緩緩走出。
薰兒走出房門,果真是泰伯趕著馬車回來了,便嬌聲道:“泰伯,明早我們就啟程吧,來這裏陪娘親也有半個月了,怕是爹爹也等的著急了。”
那牽馬的老仆聽後,也應了一聲道:“是啊,二小姐,往年你總是在這林子裏陪夫人十日,今年多留了些日子,怕是王爺在京城也該等不及了。我們在路上便趕趕行程,爭取早日到達吧。”
薰兒輕嗯了一聲又轉回房間去了,關上房門後,便從袖中將那枚玉牌拿出,借著些許月光細細打量。一雙美目因認真顯得更加迷人了。薰兒生長在王府,見過的寶貝不知凡幾,眼力自是不凡。那玉牌玲瓏典雅,白如截脂,薰兒打量幾番後,方才認出這玉牌材質,不由驚呼:竟是用南疆和田極為罕見的羊脂玉所製,單是這塊玉石便價值連城,而玉牌上精細的紋路和渾然天成的雕刻刀工,自是大師巨匠之手筆,這玉牌主人身份該是如何顯赫!薰兒心中已是沒了名目,隻是知曉以他父親平陽王的身份,也難以配上如此豪華的物件,僅有的一塊羊脂玉料,也是做了小小的玉佩,也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玉器。
薰兒睹物思人,又陷入思念中,此時夜色陰鬱,連月亮也墮入雲間,天地間寂靜鬼魅,在這茫茫林海中更是黑的徹底。門外丫鬟看屋內黑漆漆的,拿了盞燈籠了推開房門,將四處的燭火點亮,走到內室中直到點亮了床榻旁的紙燈,方才發現旁邊還坐著個j嬌俏的人兒,不正是薰兒,不由驚呼:“小姐,您在屋內啊,怎麼也不應個聲,倒把奴婢嚇個不輕。”丫鬟見薰兒呆坐在床頭,望著手中玉牌癡癡發呆,便知小姐心中所念,腳步輕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