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過錯?”薛蓮哈哈笑了起來,“過錯就是要你知道,既然進了王府,就得聽主子的話,我為主子,你為奴仆。所以,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她的身子輕輕探出,臉上一副跋扈之意。
“姑娘這麼做,豈不是沒有半分道理可言?”劉娥雙眉一顰,反問道。
“怎麼?還有些不服氣?就是要你知道,這王府,講究的就是個尊卑。你不過小小一姬人,莫說讓你跪,就是杖死了又如何?”
杖死!
有幾個姬人頓時一晃,這王府,竟是個這樣草菅人命的地方!
所有人的麵色都是一白,這不過是一個沒入品的侍妾,也可以掌握人得生死大權,她們這幫姬人,哪有什麼地位可言?
韓王府,根本就是個吃人不睜眼的地方啊!
薛蓮滿意地望著眾人蒼白的臉,甚是得意的吩咐道:“好好的看著她跪著,若是少了一點時間。都不準起來!”
這後花園到底是人來人往的地方,若是在這罰跪上半個時辰,隻怕劉娥被人恥笑不說,就是這陰天地上,對身子骨的損傷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娥微微歎了口氣,沒想到剛進府第一天,竟被拿來做了殺雞儆猴的筏子,這莫非是因為,這薛蓮以為,自己是這群姬人裏威脅最大的一個?
倒是多謝她抬愛了!
可若是讓她乖乖地就在這跪上半個時辰,卻也非她心甘情願。怎奈情勢逼人,自己如今下人的身份,不得不低頭。
眾目睽睽之下,劉娥深吸了一口氣。
薛蓮,你殺雞儆猴也罷,故意與我為難也罷。可我若真是低頭於你,豈能對得住我自己!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各個拿眼偷偷去往劉娥。
劉娥?她真的會在這跪上半個時辰麼?
劉娥麵不改色,仍然淡然的樣子。
她不但沒有順從的跪下,反而緩緩站立起來,更顯得人如楊柳。
“怎麼?你還不服?”薛蓮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緊盯著這不聽話的劉娥,大聲叱道:“來啊,把她給我壓下去,跪上兩個時辰!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是不是有那麼硬!”
眼見薛蓮身邊的仆婦就要上前來擰劉娥,劉娥冷冷一笑,厲聲問道:“薛姑娘,請問您可有品階?”
她的聲音本就如金石一般清冽,此時說來,竟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薛蓮沒料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敢和自己如此說話,被她那氣勢所鎮,一不留神說道:“並無品階。”
“原來如此!”劉娥冷冷笑道,“那麼,姑娘哪來的權利罰我下跪?”
“你!你說什麼?”薛蓮有些慌亂。
“姑娘並無品階,則沒有受封。恐怕連最低一等的紅霞帔(最低等的品階)也不是吧?”
薛蓮強自梗著脖子說道:“沒有受封又怎樣?我……我可是王爺的侍妾!”
“可姑娘並未梳起大頭,顯然並非婦人。我雖出身貧寒,卻也知道,您這等未開臉的侍妾,位份等同於一等丫鬟。薛蓮姑娘,若論身份,隻怕你我相差無幾。恐怕,還輪不上你命令我!”
所有人頓時恍然大悟,一個個開始用不屑的眼光看向薛蓮,原來隻是個未開臉的侍妾,這和通房丫頭是一個意思。論身份,自然沒有她們這些禦賜的樂姬高貴。
“大膽!你不過區區一個姬人,我可是王爺的侍妾,未來的郡君,你竟敢出演頂撞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薛蓮氣的滿臉紅銅,隻感覺自己最深處的不甘,竟然被劉娥徑自翻了出來,她惱羞成怒,一個側身從轎子上跳了下來,緊接著,十指伸出要去抓劉娥的麵,
可劉娥反應機敏,微微避讓,便躲了過去:“薛蓮姑娘好大的氣性,一語不合便要動手。如此說來,我倒是知道為何王爺未能寵信你了。”
“你!你說什麼!”
“姑娘真讓我明說,你這樣的刁蠻的性子,隻怕是王爺並不喜歡啊?”
劉娥說話句句剜心,讓薛蓮氣得渾身顫抖!
她本就是擔心自己這個侍妾名不正言不順,卻一直擺著侍妾的譜。生怕被人看清。
眾仆人是看在她乃王爺唯一的侍妾上,對她存有幾分敬意。可以說是下人們之間的一種平衡相處之道。
眼下被劉娥一語說穿,當下惱羞成怒。恨不得撕爛了劉娥的嘴!
“賤人!我要讓你知道,這王府做主之人是誰!就憑你一個賤籍樂戶,敢頂撞我!”薛蓮憤怒地嚷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仆婦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幫助薛蓮是不假,但是那樂姬說得也對,薛蓮不過是等同一等丫鬟,哪有資格去綁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