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果然是黎雅竹,穿著並未多華美,隻簡單的梳了一個驚鵠髻,發間插著紅寶石金鳳簪,一串渾圓得東珠從鳳嘴裏垂落下來,身著一條月白色的曳地望仙裙,裙邊的花紋乃是用銀線繡出了雅致的水仙花,綴著細碎的珍珠,腰間大紅色的金錯繡宮絛。
整個人裝扮的極為清爽,也極為雅致,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雪白蓮花,倒顯得一旁穿金戴銀的宮人俗氣了幾分,越發顯出女子的柔美和婉約。
黎雅竹靜靜的看著挺直了腰坐在床上的柳溪,心裏頭嗤笑了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柳貴妃端著這幅架子給誰看呢。
“你們都出去吧。”黎雅竹一擺手,便要將身邊伺候的宮人遣出去。
“娘娘,這……若是沒人伺候著,皇上怪罪下來……”伺候黎雅竹的大宮女上前一步,心的勸黎雅竹。
“不礙事,霽郎不會怪罪的。”黎雅竹口中嗔笑了一句,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柳溪。那大宮女便帶著一群人退了出去,守在門外的院子裏。
柳溪麵無表情,這個黎雅竹倒是會刺激人。男主名叫軒轅霽,女配一貫都叫軒轅霽為霽表哥以示親近,黎雅竹現在在柳溪麵前口口聲聲的稱呼軒轅霽為霽郎,越發顯得兩人恩愛。更何況,一個是自己死皮賴臉稱為表哥,另一個卻是兩人間的愛稱,高下立見。
嘖,女主軟刀子殺人玩得蠻熟的嘛,莫非她以為自己聽到了會傷心難過。突然一股針刺一樣的疼痛從心髒彌漫全身,柳溪的身子顫抖起來,幽怨、不甘、怨毒、恨意交雜其中,最後用上心頭的是愛戀和絕望,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不能喜歡我?為什麼?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柳溪眼眶落下,順著擦滿脂粉的臉頰滑落到巧的下巴。柳溪呆呆的舉起手輕輕觸碰濕潤的眼睛,這個是女配殘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情感,那麼愛那麼痛!
黎雅竹的嘴角輕輕上揚,顯得心情很好。柳貴妃現在的樣子,可真難看,臉上的濃妝被眼淚一衝,更顯得髒汙狼狽。
“你又是何必呢?柳姐姐,霽郎心裏本就沒有你,何苦強求。”黎雅竹句句都看似在開解,卻也是句句在戳女配的心窩子。
“我要見霽表哥……”實在是太痛了,痛的柳溪手捂著胸口,蜷縮起來,口中隻無意識的呐呐道。沒想到這個女配的執念竟然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
“嗬……”黎雅竹淺笑著搖頭,頭上的東珠撞擊得叮咚脆響,整個人溫柔從容,口中的話語越發的柔如流水一般:“霽郎可不願意見你呢,柳姐姐。”
“你也不想想,你犯下這麼多惡事,霽郎厭惡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紆尊降貴見你呢。”黎雅竹湊近柳溪,臉上甜美的笑容襯得柳溪的臉扭曲的可怕。
柳溪不停的流著淚水,心裏簡直要撞牆了,這個女配明明是張揚跋扈,任性的要命,現在竟然變成了悲情苦菜花。這個樣子被女主看在眼裏簡直就是恥辱。
看著柳溪大受刺激的樣子,黎雅竹眼裏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抬起指頭挑起柳溪的下巴,嘖嘖的左右打量:“就算霽郎來見你,你這幅樣子,好意思給霽郎見到嗎?還不如學學李夫人罷。”
李夫人是漢武帝的後宮妃嬪之一,臨死的時候病重,所以以被覆麵,直太醜不願意汙了漢武帝的眼。黎雅竹這嘴,真是夠毒的。
“啪。”柳溪揚起手一巴掌打開了黎雅竹的手臂,帶淚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黎雅竹:“你不過是一個表裏不一的賤人!霽表哥定是受你迷惑!”
這番話衝口而出,就連柳溪都有些錯愕,她想的可不是這個,這口氣,更像是原來的女配性格。柳溪頓時有些毛骨悚然,難道女配的魂魄還遺留在這個身體裏?
“嗬嗬嗬嗬……”黎雅竹毫不在意的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打出了青紫的紅腫指痕,隻眯了眯眼睛,掩唇一笑:“罷了,我一貫心腸軟,定會勸霽郎來見見柳姐姐你的。”
她自然要叫軒轅霽來見見柳溪,懲罰這麼一個為愛癡狂的瘋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叫她心愛的男人作踐她。柳溪,你三番五次的下手害我,我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放過你呢。
若不是柳溪,自己不定早就已經出了宮,嫁給一戶殷實的人家,和丈夫舉案齊眉,而不是陷入深宮之中,脫身不能。柳溪,毀了我的一生,我又怎麼可能放過你。
若是柳溪聽到黎雅竹的心聲,非得吐槽不可,你妹的從入宮就順風順水,把皇帝勾得神魂顛倒,最後寵冠後宮,結局甚至當了皇後,最後皇帝提前退位,兩人遊山玩水,堪稱神仙眷侶,竟然還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