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抬著頭,雙眼早已蓄滿淚水,視線早就被眼淚阻擋,隻隱約看得到朦朧一片,眨了眨眼,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龐滑了下來,張了張嘴,終於低低的喚了一聲:“你……師傅……”
略帶僵硬忍不住抬手拉住了玉清柔軟的衣袖,終於確定這個人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麵前。好像承受不住一般慢慢的蹲了下去,淚水不停的流淌,卻沒有任何的哭聲。
一次又一次的死別,柳溪整個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已經到了極致,隻要輕輕一扯,不定會崩潰。
見到了這個人,所有的壓力傷感痛苦委屈害怕絕望都湧了上來,她知道,這個人是可以依靠的,是安全的。
玉清一陣恍惚,看著麵前的弟子無聲哭泣的樣子,竟然覺得心痛難忍,連呼吸都不暢快起來。
“別哭……”玉清有些生硬的道,帶著一貫的冰涼和寒冷,隻是最後的那絲顫音顯露了他的心緒,你哭的我難受。
這種感覺很陌生,從他出生到踏入仙途開始,已經很少有情緒的波動能影響他,可是現在,不過是徒弟軟弱的淚水,就擊倒了他。
骨節分明的手指擦去柳溪臉上的淚水,被眼淚打濕的手指微微抖了抖,指尖仿佛碰到了九玄火一般,滾燙的厲害,簡直要將他整個人燒起來。
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裏,玉清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柳溪乖乖的摟著玉清的脖頸,不管不顧的將整個人蜷縮進去,那個懷抱溫暖厚實,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玉清一手摟抱著柳溪,另一隻手捏著那項鏈,感覺到項鏈裏叫他厭惡煩悶的氣息,正要抬手一丟。
“師傅,我不喜歡那項鏈,可是這東西很詭異,方師叔都不能毀了這東西。”柳溪悶悶的開口,她已經覺得係統應該就縮在那珠子裏,修真界手段多的很,總能處理掉。
玉清聞言,將項鏈貼上符咒,丟進儲物袋裏,身形一閃,隨即沒有了蹤跡。
隨後趕到淩虛峰的掌門和幾個長老立在雪地裏,抬手撫了撫長長的胡須,掌門道:“這兒還有玉清師弟的氣息,看情形怕是回洞府了。”
“玉清師兄的修為又精進許多,看方才出關時候的威壓,該是到大乘後期了罷。正巧三年後的上古遺陣開啟,有玉清師兄在,那些弟子也有了保障。”方長老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對玉清讚不絕口。
“也罷,玉清師弟才出關,咱們就不便打擾,今年門中的比試正巧在下個月,叫他也來掌掌眼,省的他整日閉關,性子更加沉悶。”掌門也含笑著道。
他們這些師兄弟師兄妹是一起長大,情分不同一般,即便平日裏有爭執,卻從來都是以大局為重,從不會耽誤門派的壯大。
玉清的洞府就在淩虛峰的主峰之上,才靠近,柳溪邊覺得有一股豐盈的靈氣撲麵而來。進入洞府的時候,能看到一陣陣波紋狀的漣漪,顯然是有精妙的陣法保護著。
這洞府極為寬敞,石壁光滑可鑒,仿若凝脂,散發著朦朧的光輝,柔和而明亮,將整個洞府映襯的如同白晝一般。大洞中還套著洞,一條溪水汩汩流過,石洞的一角,一隻玉雕的三足蟾蜍張大著嘴巴,嘴巴裏冒出嫋嫋白煙。
腳步不遲疑的拐進了居住的洞中,玉清將柳溪輕輕放下,看到柳溪被眼淚糊住了臉龐,素來愛潔的他竟半分嫌棄都沒有,隨意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方珍貴的九玄冰蠶絲織就的布料,扯下一塊,專注的為柳溪擦臉。
柳溪乖乖的仰著頭,感覺到帕子柔軟的觸感,臉微微一紅,心裏頭也一鬆。
玉清見她已經平靜下來,方才的恐懼害怕和不安幾乎不見蹤跡,眸子裏帶著對自己的眷戀和愛意,方才沉重的心情也好上了許多。
柳溪堪堪平靜下來,開始思索著日後的道路該怎麼走。這一次終於到了修真文,她牢牢的記得係統過的,在這次劇本中能得到那能將意識靈魂帶走的道具。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拚一次好了。她隱約能覺察到每一本劇本中對係統的約束,若不然的話,係統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跟隨她進入劇本。
有約束就等於有破綻,更何況這一次是逆修行,向借命的修真文,裏麵的奇能異術更是叫人眼花繚亂,她不信這一次還鬥不過係統。
想通了的柳溪,眉眼間越發的堅韌,甚至心裏頭都輕了幾分,漂亮的眸子裏帶著叫人失神的光彩。
“師傅,我們話,旁人能聽到嗎?”柳溪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