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找到小白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中午的清水村,家家戶戶都是炊煙嫋嫋,美味的飯菜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水大夫家中今天卻是雞飛狗跳。
“誰進了我的煉丹房?”一身地動山搖的咆哮響徹在村中。
承受能力較弱的婦女被嚇得不自覺地手抖,有的甚至把鍋鏟掉落到了地上;繈褓中的嬰兒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不斷啼哭著;喝著小酒的男主人搖了一下酒壺,“沒喝多啊!怎麼就迷糊了,還有殺豬聲呢!”;“誰啊,要死啊!這麼大聲幹嘛?”,“阿婆,你不是耳朵不好使嗎?”,“小混蛋,你才耳朵不好使呢”······
正在廚房做飯的水鈴兒和龍飛也被嚇了一跳,趕忙丟下了廚具,向著煉丹房跑去,還沒進門就看見滿地的藥葫蘆雜亂地躺著,水大夫正拿著一個紅色的小葫蘆在怔怔地發呆,目光渙散。
“二叔。”水鈴兒當先衝了上去,關心道:“怎麼啦?”
“鈴兒,完了,全完了,我辛辛苦苦煉製的火元丹全完了。”水大夫聲淚俱下,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令旁邊的龍飛哭笑不得,都幾十歲的人了。
“前輩,不過就是幾粒丹藥嘛,沒了可以再煉。”龍飛也在一旁胡亂安慰著,卻不知這正觸動了水大夫的心病。
煉丹不是種豆,有了原料就可以有收成,上好的丹藥除了要有土地靈寶為原料,煉丹時更要步步到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每一個細小的瑕疵都可能導致一鍋靈藥變成藥渣,退一萬步說,就算煉丹途中完美無缺,也不是百分百都能夠煉製成功的,這還要看運氣,拚人品。
水大夫不聽則已,一聽更是火冒三丈,目光突然淩厲了起來,一隻肥大的左手順勢而出,“是不是你?你小子來以前從來沒有過。”
龍飛感覺到了水大夫投過來的不友善的目光,本能性的想向後退去,卻發現周圍的空氣好像凍結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半分,當下瞬間把奔雷訣提升到了黃階五層,在雷電的振幅下,空氣好像鬆動了一點,龍飛勉強向右移開了小半步,就已經被水大夫追上一把提了起來,龍飛如今十六歲了,現在的他已經有一百二十多斤了,在水大夫手中就好像小雞般無力,而且在他手中,他竟然使不出絲毫氣力,這更加肯定了龍飛的假設——水大夫絕對是一個隱世的高強修者,他為什麼要在這小荒村中隱世?還有鈴兒為什麼沒有和她父母在一起,而是和他這個二叔?······
“二叔,龍飛大哥剛剛一直在和我做飯,不可能是他的。”水鈴兒趕忙過來阻止水大夫的進一步動作,她可是深知水大夫的可怕修為。
水大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卻也沒有放下龍飛,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水鈴兒,柔和的目光背後有著淡淡的思緒,是感歎、是欣慰、是傷懷,不自覺得,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但是他很快就察覺到了端倪,立刻隱藏了痕跡,並且慢慢放下了龍飛。
“好熱啊!”一聲細微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來。
龍飛沒有時間再想那麼多,立刻轉身而出,“小白!”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隻見小白沒有了平時的朝氣與活力,全身匍匐在屋頂的瓦礫上,翅膀無力地垂落在兩邊,嘴裏無力地發出細微的聲響。須知鳥類是十分警覺的,就連睡覺時都是蹲著,隻有無力到連掙紮著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時才會這樣,同時這樣也意味著它的生命在走向終結。更加詭異的是,小白全身時不時地發出赤色紅光。
“小白,你怎麼了?”龍飛躍上屋頂,焦急道,“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這樣了?”
“不要碰它。”水大夫在身後嗬斥道。
龍飛顧不得那麼多,還是伸出手想撫摸它,似乎這樣可以減輕它的傷痛。但龍飛手指接觸到小白羽毛的瞬間就非條件反射式的收回了,
火辣辣的刺痛感才隨之產生,“啊!好燙。”
手指前端已經被灼傷了一小塊,表麵的皮膚被燒焦,散發出陣陣糊味,龍飛趕緊運動寒影訣,疼痛感才消失。
小白的全身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溫度高得嚇人,輕微的碰觸就已經讓龍飛的手指輕度灼傷,幸好剛剛不是用手掌去抓,不然整隻手估計都變成熊掌了,但是這熱量好像被鎖在了小白的身體裏,周圍的空氣依舊如同平日裏那般寒冷。
水大夫不知何時也已經來到了龍飛身後,怒目圓瞪,眼睛中幾欲噴出火來,小胡子一掀一掀的,“哼!原來是你偷吃了我的火元丹。”
龍飛大概猜到了,小白一向愛吃,不管什麼好東西都不會放過,水大夫如此重視火元丹,自然是極其珍貴的靈藥,小白怎麼會放過,可是看這情況,小白的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藥力衝擊,反而在崩潰的邊緣。
“前輩,我求求你救救小白······”龍飛麵向水大夫就要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爺爺、師父,他從來沒有跪過別人。
“哼,要當牛做馬來報答我的恩情是吧?不用了!”水大夫一甩手,一股無形的大力托住了龍飛,止住了下跪之勢,並且慢慢將他扶了起來,“還有,我最討厭動不動就下跪的人,尤其是男人,你可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做人什麼時候都不能沒有骨氣,你知道嗎?”水大夫聲色俱厲,已經完全沒有平時懸壺濟世的醫者的模樣。
“謹遵前輩教誨,那小白······”龍飛順勢討好道,坦白說,剛剛的話龍飛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耐著性子聽完了那番說教,就是為了替小白求情。
“我有說要救它嗎?”聽到這,水大夫立刻變了臉色,臉上寒霜又厚了三分。
“你······”龍飛當場就要發作。
“二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水鈴兒眼見水大夫不為所動,隻能親自出馬,挽著水大夫*的臂膀撒嬌道,一雙明眸期盼地盯著水大夫黝黑的臉龐。
“哎,鈴兒,不是我不救,是我也沒有辦法啊。”水大夫最終還是投降了,對於鈴兒,他簡直可以說是溺愛,如果單單隻是龍飛,他寧願被人當作見死不救也斷然不會說出我沒有辦法的話來,這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嘛,但是在鈴兒麵前,麵子怎麼比得上他在鈴兒心中高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