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然終於有點明白悠揚為什麼會那麼適合演藝圈,為什麼兩年前悠揚在女校附近等悠然下課的時候,偶然遇見的那位男人很堅定地對悠揚說,“如果你進入那個圈子,不出幾年必定成為一顆閃耀的新星。”那時悠揚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那天他遞過來的名片他也懶得搭理。
但那個男人依然沒有放棄,隻自信地笑了笑,“等你有興趣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找我。”於是轉頭把名片遞給了悠然,他看得出那個男孩很在意這個女孩,然後便轉身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悠然覺得他離去的背影讓她覺得他不是個壞人,陰錯陽差地把名片塞到了書包的某個角落。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有天媽媽拿走他們的書包去洗,那張不起眼的名片掉了出來。名片上印著三個字滾燙了她的眼,那個男人,是同一個人嗎?她顫抖得撿起那張掉落在地上的名片,默默地走到書房找到隻一個人在看書的悠然。
“然然,媽媽有件事問你。”
“什麼事?”左悠然抬起頭,放下手裏的書答道。很少見到媽媽這樣的表情,心頭不由地湧上無數問號。
“這張名片是你的?”
接過媽媽手裏的名片,悠然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她還以為它早被弄丟了呢,原來還在。
“你哪來的?”媽媽眉眼之間的憂鬱又加重了幾分。
左悠然把那次她和悠揚路上遇見一名陌生男子的情景娓娓道來。她不知道媽媽為何如此在意這張名片,但是媽媽如果不說,她這個做女兒的絕不會多問一個字。敘述完畢,左悠然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卻看到媽媽長長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肉裏,她愣住了,有些詫異,但隻是藏在心裏沒表現出來。
“然然,也許這是注定的。”媽媽隻是莫名其妙地留下這麼一句,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窗外,轉身走了。
讓悠然更加意外的是,兩個月後悠揚突然告訴自己他要進入演藝圈。她驚訝地望著他,但他卻沒再說一個字。左悠然發現悠揚那雙美麗的眼睛下竟有了淡淡的黒眼圈,到底是為了什麼?
悠揚卻突然抱住她,把臉深深地埋入她的頸窩,幽幽地出聲:“我會想你的,我會非常想你的。”
難道進入演藝圈以後就不能見麵了嗎?可是左悠然沒有問出口。她是個對生活很隨遇而安的人,人生不就是每天在變化的嗎?
吃晚餐的時候,悠揚在飯桌上宣布了這件事。雖然這段時間不知為何看上去異常憔悴的爸爸眼底流露著無盡的痛苦和無奈,一向樂觀開朗的媽媽也神色怪異,但顯然他們在這之前已知曉這件事,隻抬頭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吃菜。
“悠揚的學業怎麼辦?”左悠然原本專注著碗裏的飯粒,冷不然地問道,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他們就要中考,然後升高中了。難道要放棄嗎?
“公司那邊已經幫我安排,明天媽媽會去學校幫我辦理休學手續。”悠揚黝黑的眸子盯著她。
“爸爸媽媽不反對嗎?”她和悠揚是雙生子,她感覺得到他不開心,到底是為什麼?
“我……我們……”爸爸終究沒再說話。
“咱們家楊楊長那麼漂亮,不做大明星真是太可惜了。”媽媽柔柔地看著他們。
“媽,說過不要對我用“漂亮”兩個字。”悠揚厭惡地皺起眉,放下筷子。
“喔。”媽媽黯然地低下頭。
“然然,楊楊,是爸爸對不起你們。”一旁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對他們這樣說道。
“爸爸……”
“爸爸……”
“老公……”
飯桌上,三個人同時出聲,有感動的,有驚愕的,有心疼的。
“爸,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若我不喜歡的話,誰也改變不了我。”左悠揚黑如夜星的眸子在發亮。
“我這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們的媽媽,擁有你們兩個如此懂事的孩子,我真是世界上最讓人羨慕的男人。”爸爸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
可是一想到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悠揚就要飛去另外一個城市,爸爸媽媽的眼神充滿了不舍和失落,飯桌上原本有些活躍的氣氛又恢複了沉寂。
那天晚上悠揚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賴在悠然的床上不肯走。他們雖是雙生子,不過十二歲之後各自便有了專屬的私人小天地。他不知從哪挖出兩個箱子,搬到她的房間。打開之後,左悠然才發現裏麵裝滿了各式各樣的信,正確一點說,應該是情書。
“紫色的箱子是你的,藍色的是我的。”
“咦?”
“是不是發現了不對勁?沒錯,你箱子裏的情書竟然比我多。”左悠揚說話的同時把臉轉了過去,大概是不願承認自己的魅力不如悠然。
“啊?”悠然驚訝地低頭,此時悠然坐在床邊,悠揚坐在地板上。“去年開始我就沒再收過那種信了。”因為她和悠揚一個讀女校,一個讀男校,她根本不可能和那些男生接觸。剛升初中的時候她還經常會收到一堆不知從哪冒出的陌生男孩的情書,隻是這半年來倒很少了,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倒落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