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奏音樂還在優哉遊哉地響,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小王第一個反應過來衝上去和揮舞著酒瓶子嘶吼“為什麼這樣對我”的宋友達搏鬥,小李等人也陸續加入戰團,七手八腳地把宋友達給製服,半抬半抱給弄出房間。
這之後李雷取得了現場的指揮權,安排人該報警的報警,該打120的打120,自己則負責抱著寧莀的頭,用手帕捂著血,關切地扮演一線看護的角色。
宋友達是在派出所的拘留室被凍醒的。他皺著眉頭,捂著腦袋,頭痛欲裂。
看守他的警察沒好氣地說:“醒了?!”
宋友達說:“水……能給我點水嗎?”
醉酒的人體內嚴重缺水,宋友達別的想不起來,遵從生物本能張嘴討水喝。
警察同誌用紙杯給他打了杯水,潦草地遞過去。
宋友達咕咚咕咚兩口喝下去,擦擦嘴巴,還想再來點,但是這之前他及時注意到自己的處境,以及眼前這身身上的警服。
他努力回想之前的經曆,惶然四顧,猜到自己是酒後失德犯下事了。
“我、我怎麼來的?”他心虛地請教。
警察說:“你怎麼來的自己不清楚嗎?”
宋友達說:“我……我喝斷篇兒了,不知道我幹啥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幫你捋捋。”警察翻開錄口供的本本,拿起筆,一臉公事公辦的英俊,“從你能記得的地方說,你都幹啥了?”
宋友達說:“……公司聚餐……後來去唱歌。”
警察一邊記一邊催促:“然後呢?”
宋友達捂著腦袋認真回憶,“……我心情不好,喝了不少……”
警察說:“嗯。後來呢?”
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麵飄過,宋友達一下子驚呆了,他試探地問:“我不會是……打人了?”
警察哼了一聲:“看來你不是完全失憶,還有點印象嘛——還記得用什麼打的?”
宋友達不確定地說:“酒瓶子?”
警察說:“打誰了?”
宋友達如遭當頭一棒,汪峰的歌突然在腦海裏開啟循環模式——
“我從不會輕易許下任何諾言
也從不會為一個人如此心碎
而現在我可以敞開我的內心
……”
搖晃的畫麵,煩躁暴戾的心情,那男人血流滿麵的臉在眼前倒下……
宋友達一臉慘白,顫抖地說:“警察同誌,我……寧總……沒死吧?”
警察反問:“誰是寧總?”
宋友達說:“我昨天好像把寧總給打了吧?”
警察說:“你說被你開瓢的受害人啊——現在全想起來了?知道怕了?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平時跟個人似的,一喝起酒來六親不認打爹罵娘。酒品不好你喝什麼酒?聽你那意思,你打的還是個老總?這回你啊……”他嘖嘖搖頭。
宋友達腦門冒汗,目光呆滯:“打、打死了嗎?”
警察舉重若輕地說:“你放心,死是沒死。人在醫院,不知道是不是植物人。”
宋友達臉色煞白,差點嚇昏過去,打成植物人……那不就是半死嗎!宋友達彎下腰雙手抱頭,悔得腸子都青了。
警察繼續輕描淡寫地說:“最差也是個腦震蕩吧。”
宋友達心情跟過山車一樣,稍微平緩一些,想說:植物人和腦震蕩差很多好嗎!
警察問:“你還記得為什麼打人嗎?”
半晌,宋友達才緩緩搖頭:“不因為什麼,就是喝醉了。”
警察說:“你們之前有沒有過節?”
宋友達喑啞著嗓子說:“沒有。我打他沒有任何理由,就是耍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