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南而行,經過無數名山大川,飛了大約有半月左右,便到了西牛賀洲的南部地界。這一日他們終於到了約羅山地界。
約羅山亦是一座大山脈,縱橫十餘萬裏。主峰高聳入雲,直插入雲天之上,周圍山勢險峻,草木繁茂。漫山遍野開滿了一種名為紫羅花的小花朵,微風一過便四處飄香,極是好聞。屏翳深吸一口氣,隻覺沁香撲鼻而來。
她閉了眼感受這方天地,過了片刻才道:“這約羅山果然是一處世外桃源,修道煉真的好去處。”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遠方雲天氣海一陣波動,一道巨大的白色氣旋瞬間從地上直衝而起,將雲海都衝散了去。接著從那邊傳來一陣悠遠空曠的歌聲,似有人在遠處放聲高歌,那聲音遠遠傳來,有著無盡的豪邁灑落之意態。屏翳從這歌聲聽來,想必這高歌的主人定然是一位胸懷廣闊的得道高人。
待到高歌聲盡了,從遠處飛來一道裝中年人,這道人高冠正顏,一身這青色雲紋道袍,腰間懸掛著一隻紫紅色葫蘆,一手執著一柄羽毛扇。
這道人一步一行自有風儀,一股飄渺灑脫之意,從他身上不由自主的蔓延開來。屏翳就感到他就像是那臨世落凡之仙人,此人真真是有道真人,屏翳也是感歎。
其實何止是他,他們這三人哪一位不是有道之士,相比起那些妖族大妖妖王來說,他們更像是“道人”而非妖族。
那高冠雲紋道袍之人禦風而來,立於兩人前方十丈外,大笑問道:“何為禦?何為仙?”他一語既出,四方風雲便止。
韓真人在一旁撚須而笑,並不忙於說話。屏翳便明白來人應當是他那位遠方道友了。這道人所發之言是對她而問。
屏翳回道:“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辨為禦,朝遊北海暮蒼梧餐霞飲露為仙。”
說完她不待這道人再言,回問道:“我且問你,仙者之道如何期?”
那道人隻是哈哈大笑,他取下腰間葫蘆就對空飲了一口酒,而後高聲吟道:“修道者眾,成仙幾何?成仙為樂,孤寂幾何?遊戲世間,其樂幾何?”
唱到此處,他忽然一揚手,將手中那隻紫紅色葫蘆往拋上去,那葫蘆向上一躍,而後往下罩定,道人發一聲喝,口中念念有詞,隨即從葫蘆中倒出無數酒水來。那酒水在空中飛快閃現,然後化為漫天雨滴當頭罩下,空中頓時成為一片雨的海洋,將附近數裏的空間全都化為一片雨幕。
屏翳混身一震,她感覺得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像微微觸電般顫動起來。
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仿佛那漫天的雨幕,是噬魂之毒一般從天而降,那雨幕帶著無比的殺機向她湧來。
一瞬間,她的白色雲霞仙衣無風自動,一頭雪白銀絲,亦是在雨中狂舞起來。
屏翳微微一擰柳眉,十隻纖指合在一起一轉,輕斥一聲:“凝!”頓時漫天的酒之雨幕瞬間凝結,化為頓在空中的細小寒冰粒子,這些寒冰粒子在陽光下映射出無邊奇妙的奇景,極是美麗。她又一轉手,那些頓在空中的寒冰粒子像是得了指令,頓時鋪天蓋地般,向著那道人激射而去。
那道人異駭這酒水就被奪去,當下雙手虛按住,在身前布下一麵無形氣壁。隨後射來的寒冰粒子撞擊在這氣牆上,發出金鐵交擊一般的聲響,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屏翳與這位道人借著酒水,在虛空之上鬥法,轉眼之間已經過了成千上萬次。
屏翳雙眸紫光微微一閃,輕笑一聲。忽的一彈指,一滴細如黃豆般的水珠,就從她指間飛出,混雜在這些冰晶中,向那一麵氣牆電射而去。
然後隻聽得“啵”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剩下無數的寒冰粒子,頓時向泄洪之水,奔騰咆哮著向那道人侵襲而去。
那道人麵色一變,左手向天一攝,將停在半空的紫紅葫蘆收回。他右手一抖,羽毛扇頓時變得更大,爾後他連連煽動扇子,將襲來的寒冰粒子給擊散掉。
屏翳見得如此,雙手一展一捏,頓時空中遊離的水粒子被抽取出來,爾後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麵水牆,她一揚手水牆頓時又化為漫天細雨向那道人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