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逐月隻覺一股寒氣直衝頭頂,全身冰冷透涼,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他頭腦經得這寒意衝刷,此時心中也是漸漸清明起來。他定了定神,想起方才為了一件十萬梅花圖,就被貪欲引動心魔,鬼神使差般的向人出手。他不由得暗暗凜然,還好這女子不知因為何故,沒有痛下殺手,不然結局隻怕不妙。
他縱然有護命保身之物,但能不用那是最好。
畢竟用了此物,他也會被帶回玉京山,此次出山曆練也算是失敗了。
百裏逐月出生不凡,修道資質亦是高絕。隻用區區四百載成就元神大妖,這個修道速度,可算古今少有。其又是玉京山少主人,平素自然心高氣傲,自信非凡。如此人物,又怎麼會容得下自己有這般恥辱在身?
對方亦隻是元神大妖,自己在她手中卻如土雞瓦狗般,隨意就被解決了,也著實是讓他麵上無光。
這番交手,還是吃虧在心態大意,以及對敵經驗不足啊。
百裏逐月心中轉過無數念頭,隻是此時攻守之勢已易,卻由不得他胡來。
他撇向那柄森森寒冰劍,眼角餘光再看過對方,隻見一雙紫色眸子毫無溫度,冷冷凝視著自己。
百裏逐月梗著脖子,道:“怎麼不動手,以為本公子怕了麼!”
屏翳一手持劍,一手隱在袖中。淡淡言道:“百裏道友,我知道你背景深厚,身上秘寶層出不窮,就連出行遊曆,都還有人暗中護駕。如你這般來頭極大的人物,實在是極不好惹,我也不想因這一點小事,就無緣無故豎了生死大敵。”
“但是。”
屏翳語意一轉,變得冰寒無比:“若是道友你定要與我為難,大不了魚死網破就是。你可要看看,憑我手中之劍,是否能斬了你?”
百裏逐月不必去看,也能感應到這女子那一瞬間的眼光,犀利到可怕。
他心知這並非虛言。
深吸一口氣,他道:“本公子承認,方才是本公子被貪欲蒙了心智,才會做出如此之事來。隻是那十萬梅花圖實在是本公子欲得之物,本公子並非是要以勢壓人,還望道友能不計前嫌,將那物拿來相換,本公子必然有厚禮奉上。”
屏翳嗤笑一聲,“勸道友還是不要做此想了,此物於我亦有大用,是絕不會拿出來的。”
百裏逐月此時話雖說出去,但那份必得此物的心思,已是淡了許多。他雖如此說,到也沒有報太多希望。又聽得屏翳此言,也知對方並非如他所想,是貪心太過想要故意拿捏於他,心中也是舒緩了些。
“本公子亦是稀奇此物效用。”
他沉吟片刻,道:“不若這樣,你我各讓一步,隻需得你將此物效用展示一次,解了本公子疑惑。本公子這就離去,往後絕不開口再言此事如何?”
看他那模樣,還真是死纏爛打纏上來了。屏翳也覺頗為無奈,他都已經如此說了,她也不得不答應此事。仙二代這種人物,以後最好要離得遠些,不然還真是,輕易打罵不得,還殺也殺不得,碰到了隻有自認倒黴了!
屏翳微微蹙眉道:“話雖如此,但道友你背景深厚,誰知以後是否會找後賬?”
百裏逐月麵色難看,口中喝道:“本公子又豈會做這等事?你若不信,我可在此立個誓言,如此你滿意麼!”
屏翳淡淡一笑,方才不過是拿話激他罷了。
她雖不知其為人,但看這人來曆不凡,極為心高氣傲,自然是不屑於做這等事的。
“罷了,看道友也是一番誠意,小女就答應此議了。”屏翳言罷,玉手輕輕一轉,將尋雨劍收入袖中。
沒有利刃加身,那股森森寒意也自散去。
百裏逐月鬆了一口氣,活動一番筋骨,心中有些奇怪。於是問道:“不用本公子立誓麼?”
屏翳淡淡道:“都是細枝末節,就不必計較了。”
這話極是平淡,但百裏逐月卻覺得是她信任自己,因此心中暢快不少。
他一拍折扇,朗聲道:“還請道友演示一番,解我心中疑惑。”
屏翳螓首輕搖,曼聲道:“此時卻還不成。”
百裏逐月眉頭一挑,唇角勾起道:“道友方才已是應了此事,莫不是在耍本公子麼?”
他一舉一動都是風儀十足,屏翳也不得不言,這百裏逐月果然是濁世佳公子。
她將雲袖輕輕一擺,麵上不見顏色,隻是嗤笑一聲,“百裏道友莫非忘了,小女也是方才將這十萬梅花圖拿到手中,還不曾將之煉化一番,又怎麼能將其妙用展現了出來,道友你也未免太過心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