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嫁娶,兩個月的備嫁時間還是有些緊湊的,秦國公府上下都忙碌了起來,一麵府上各房人頭,都在赴京的路上;一麵府內主子仆人,都為常樂準備嫁妝,忙中有序地與東宮互動,進行著婚前的一應納彩下定等事宜。
這一日,顧芳韻去了前院的書房,這個書房乃是秦國公顧思朝專用,家裏人等,從主子到仆役,沒事的時候都不敢進書房打擾,這是規矩。
而這次顧芳韻到書房,卻是秦國公召喚。
“你跟常樂也處了一些日子了,可看出她的性子來?”
麵對最疼愛的孫女,秦國公除了有做爺爺的親切之外,也難得的表現出幾分的鄭重。
顧芳韻自小便受祖父疼愛,在這個外麵人人敬畏的祖父,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並不因為自己年輕輩小便拘謹,當下微笑回答:“爺爺一向有看人的眼光,這次敢於將這位常樂妹妹認做顧家小姐,更是驗證了爺爺相人的本事。”
秦國公笑罵一句:“少拍馬屁。”
顧芳韻也笑起來,道:“不是拍馬屁,孫女是實話實說。孫女曾想過,這個顧常樂,莫非當真原本就是咱們顧氏旁族?論心性實在與咱們顧家人想象。表麵上看著,她胸無城府天真爛漫,有些事情上甚至有些小迷糊。但是一到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是頭腦清楚是非分明,而且果敢堅決,隱隱有些殺伐果斷的意思。”
“哦?你也這麼覺得?”
顧芳韻道:“爺爺特意叫孫女回來,不就是為了孫女與那常樂接近方便,好多觀察她的品性麼?上次孫女叫了那幾個朋友,故意在她麵前說傅月環的是非,若是換個腦子簡單的,自然早已露出對傅月環的喜好態度,但是常樂妹妹卻絲毫未曾泄露自己的想法,可見城府是不少的。”
“唔……”秦國公點點頭,“你繼續說。”
顧芳韻便接著道:“這些日子,孫女與常樂妹妹朝夕相處,旁敲側擊下來,發現她在宮中人脈極好,深得太後和皇上的信任,並且與太子殿下交情深厚,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分量極重。孫女要恭喜爺爺,認下這個孫女可是認對了。”
秦國公終於露出讚許的笑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枉爺爺從小疼你。你也該知道,咱們秦國公府原是開國功臣,在朝中的勢力本是十分雄厚的,便是稱為當朝第一權貴之家,也不為過。但因為你姑姑成了皇後,當時為了穩固當今皇帝的皇權威望,爺爺不得不退居二線,舉家遷移到南方。而如今,皇上的日子是不多了,如所料不錯,不久之後便會禪位給太子。這位太子,畢竟與咱們家交情淺。
“所謂勳貴之家,之所以能夠一直保持榮寵不衰,絕非躺在祖輩功勳簿上便可子子孫孫代代永昌,必須是每一代人都為這個家族努力才行。咱們秦國公府,如今還看不出來,但是你仔細想想,從你父親到你三叔,全都是在地方上當官,沒有一個在京中任職,長此以往,咱們府裏便會離政治中心越來越遠,你們這一代還能享受到國公府的功蔭,再往下一代,朝中無人,衰弱便不可避免。
“為子孫計,咱們家必須籌謀將家族中心轉移到京中來,至少必須在新帝跟前有人。太子即位,朝中必定有一番新老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隻有借助顧常樂之力,才能在新朝廷中,重新占據席位。”
顧芳韻聽得連連點頭:“爺爺說的是,常樂妹妹如今已是咱們顧家人,她的榮辱自然也就是咱們顧家的榮辱。”
秦國公麵露欣慰道:“說到常樂這個丫頭,爺爺自認也算得意。第一次見這丫頭,就發現她迷糊表象底下,有著精明的心思,隻是她生活一直安逸,未曾將之發揮出來罷了。如今她與傅月環一同嫁入東宮,那傅月環心思不小,就算常樂不爭,對方也會挑起爭鬥之意。你要知道,如今太子隻定了兩位側妃,太子妃還沒有定呢。”
顧芳韻微微眯起眼睛,神秘道:“照爺爺的猜測,皇上恐怕不久之後便會禪位,太子到現在還沒有娶太子妃,隻怕就是要在傅月環和常樂妹妹之間選擇的。”
秦國公嘴角一揚,再次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皇後之位,就好比戰場上決定戰局的關鍵隘口,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顧常樂和傅月環,注定要為這個位置,爭個輸贏高下,這——是她們的宿命!”
宿命!
當秦國公和顧芳韻祖孫對話之際,常樂也早已遇見到,自己的未來,將如何地不平靜。
或許從她穿越到大庸王朝的那一刻就注定,在大庸的人生,她擁有一個不平凡的開端,自然也會有一個不平凡的結局。
這的的確確就是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