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離’,回天樓解決不了?蘇真的醫術,看來不到家啊。”
墨夜笑了笑。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活著的理由,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
清言臉色一變,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很大的錯誤。就因為這一句話,她已經失去了與墨夜談判的籌碼,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護身符。這個錯誤,大到足可以致命。
墨夜已經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此刻她覺得自己在他心裏可能早就是一具屍體。
“來人,帶清言姑娘下去。”
聲音並不響,然而立刻有四個打扮的一模一樣的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朝墨夜行過禮後,訓練有素地把清言帶走。清言心中無比後悔,尋簪閣的防禦分布外鬆內緊,遠沒有她探查到的那麼簡單。
到底還是大意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被怎麼對待的女子歇斯底裏地大叫:“墨夜!你最好肯定蘇真能治好墨三!不然殺了我,你可別後悔——”
製住她的一個人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閉嘴。”
等她能夠回頭看時,身後空無一人,墨夜早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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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三感到體內氣血翻騰,流離的毒性猛烈霸道,他越想用內力壓製,毒性反而反噬得更加厲害。漸漸地,他感到整個身體開始一點一滴地僵硬,手指還能勉強移動,但也要費好大力氣,內力運行一個周天,遇到滯澀之處越來越多,照這個趨勢,毒性很快就會堵塞所有經脈。他用牙齒咬著下嘴唇,企圖以痛感來刺激自己麻木的身體,收效卻越來越微小。心急之下強行運功,意圖衝破製衡,頓時感到嘴裏血腥味彌漫,胸口湧上一股煩惡之氣,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望著地上暗紅近黑的血液,墨三反而平靜下來。
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流離,流離,這麼狠毒的毒藥,卻有這樣淒美的名字。令世上流離失所之人,何曾得有歸處,縱有歸處,隻怕也是黃泉路了。
他閉上眼睛,放棄了運功,等待該有的結局,武功全廢、全身癱瘓,端的是好前景,還不如一死了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不知道那個入侵者有沒有被抓住,他想。如果自己死了,如果自己也死了,閣主會怎麼樣呢?他又想。
身上忽然一暖,有一隻手放到了他的頭頂,隨即源源不斷的內力被傳送進身體,充沛浩瀚的內力,強勁而霸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阻礙了毒性的蔓延。帶著暖洋洋的,“暖日生煙”的味道。
“閣主。”墨三睜開眼睛,看向頭頂上方的男人,男人半俯下身來為他療傷,在陽光的照耀下,臉上帶著些許認真的神氣。
看見他能夠開口說話了,墨夜雙眼一眯,帶出一絲笑意來,將他攙扶起來,一步一步穩穩地地向前走。
“來人,叫蘇真過來。”他說。
身後的樹影裏響起細微的摩擦聲,枝椏晃動了幾下,許是有人已經離去,隨即恢複了平靜。
墨三把頭別向一邊,目光看向遠處,腦中泛起濃濃睡意,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尋簪小築外的幾叢躑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