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有所警覺,並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內。大黃狗轉著圈,衝著四方亂叫,似乎怪物剛還在東邊,下一瞬就會出現在西邊。這要不是意味著怪物不止一個,就是它的速度奇快。
眾人心中一凜,更加集中精神,注意空中。亂崗寨靠山吃山,寨民中也有幾個打獵的好手,平日裏進山兔鹿獐雞沒少打,有時還會合力對付虎豹豺狼。其中最難應付的還是猛禽,它們飛行迅捷,在空中騰挪輾轉,尤其是在沒有樹木阻擋的空曠地帶,難以瞄準。
獨眼老漢手中的砍刀抵在麻繩上,隻要怪物一接近,他砍斷麻繩,籠子就會掉下來,把自己和怪物罩住。到時就算它再狡猾迅捷,也是甕中之鱉。
“來啊,畜牲,讓爺爺見見你的真麵目!”等了一柱香的時間,僅聽到狗吠,沒見到怪影,獨眼老漢忍不住對著空中大叫。他手心冒汗,心中一把火憋著難受。
空氣裏除了一絲煤油的氣味,就什麼都沒有了。怪物對挑釁無動於衷,狗安靜了下來,仿佛威脅已經遠去。
趴在牆上的眾人心中一陣失落,顯然怪物識破了陷阱,已經走了。
“喵!”一聲尖細虐心的貓叫遽然響起。獨眼老漢沒有半分猶豫,手起刀落砍斷麻繩,籠子砸下的同時,牆上的阿力對著空地上連發兩箭。
“嘭!”老漢站立的左右三米的空地上騰起了兩堆篝火,原來這裏早就預備好了幹柴,隻等阿力的火箭射到。火光亮堂,眾人透過籠子手臂粗的木柵欄,隻見獨眼老漢正在和一個浮在空中人頭蟲身的黝黑怪物對峙。
獨眼老漢喉頭聳動,努力咽下口水,他獨眼圓睜,驚懼的看著同時被困在籠子裏的妖物。信了一輩子的妖,所有的都是道聽途說,今天終於讓他見識到了:它三對細長的腿,上麵布滿倒刺的絨毛,腿根折彎如鐮刀。它的胸完全被甲殼覆蓋,一直延伸到蛹狀的腹部,隻有尾端露出碗口大白色的肉膜,能看見裏麵血液湧動。背後透明薄如蟬翼的翅膀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振動,它就毫不費力的懸停在空中。它身子猙獰而令人惡心,偏偏長了個人類嬰兒的頭,臉紅潤圓滑,紅唇玉鼻,頭上是剛生細柔的毛發。老漢緊盯著它的眼睛,它的黑色眼珠冷漠、冷酷,就像寂滅的黑洞,絲毫不帶人類的情感,破壞了五官的完美。
一人一妖就這麼對視著,隻到妖物張嘴嘶吼,露出滿嘴尖細的獠牙,一股暴虐之氣直衝老漢而來。獨眼老漢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搶先動手,擎起砍刀猛的向它胸部劈去。‘砰!’老漢虎口發麻,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從刀把上傳來,定眼一看,刀尖就抵在甲殼上,竟連一點印都沒留下。老漢心裏泛起陣陣絕望,妖物被激怒,兩根前肢捅進老漢腹部,把他輕易的提了起來。劇烈的疼痛差點令老漢昏厥,他的肚子已被洞穿,妖物的腿尖從他後腰露了出來。
妖物張開的嘴裏吐出一根如麥秸粗的肉管,有半尺長,就要刺進老漢的脖子。老漢絕不死心,手裏依然緊握著刀,拚盡渾身的力氣刺進它尾部的肉膜。
刀尖輕鬆的戳破它的尾部,一蓬殷紅的熱血飆了出來。妖物仰頭淒厲的尖叫,顯然受了極重的傷,原來尾部沒被硬甲覆蓋,是它軟肋之一。
它的眼滿是駭人的光,口器電射而出,刺穿老漢的脖子,血液從老漢身上流進它的體內。妖物腹部越脹越大,蠕動著把刀擠了出來,傷口的血也慢慢止住。老漢變成幹屍前隻來得及大叫了一聲“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