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月後。
午後陽光靜好溫暖,靜謐的別墅後花園。
米白色的千秋在花園裏微微晃蕩,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小的兒童遊樂園,再遠點就是一個清澈透亮的小遊泳池。
出彩的顏色和巧妙的搭配,把後花園這裏裝扮成一個夢幻的兒童世界。
足以可見,設計布置這遊樂園的人心靈有多巧。
可與這裏各種天真活潑色調不同的是,在花園最左邊的位置,擺放著一套深色的實木躺椅,那沉悶單一的色調,和花園格外的不襯。
一個肚子微隆的女人正安靜地坐在深色躺椅上。
她前麵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溫水,曲起來的膝蓋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育兒書,累了就躺在椅子上發呆,發完呆後就繼續捧起書看。
這個女人正是唐栩。
此刻的她看起來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從前肆意張揚的眼眸收斂了幾分,暴躁的脾氣也收斂了幾分,絕色漂亮的眉眼間,盡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寧靜優雅。
還有那幾分洋溢著將要為人母的期待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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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栩,”
突然,有人叫她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回去了,晚飯做好在飯桌上,你要是餓了的話,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唐栩頭也不回,用鼻音應一聲:“嗯。”
徐秋萍看著女兒安靜的背影,眼眶無端地又紅了起來。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
根本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小栩躺在病床上被抬了回來,而慕寒……慕寒他到現在都還是失蹤狀態。
所有人都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所有人都不敢開口問。
包括慕寒的爸媽。
被抬回來的唐栩眼神空洞,神情哀傷,讓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鼻酸,都不忍開口問起關於慕寒的一字半句。
知道她有了孩子,又差點保不住,他們更是不敢提起那個人。
白素盡了最大的努力,強迫她在醫院睡了足足一個多月,才把胎情勉強穩定下來。
可唐栩實在不是一個肯乖乖聽話的病人。
開始的一個月,她每天都在醫院裏吵鬧、暴走,要去找慕寒,差點就因為她的不合作而再次引起流產;後來,還是唐爺爺親自出動勸服了她。
沒有人知道唐爺爺和她說過什麼,隻知道自那晚之後,一直悲傷吵鬧的她終於願意安靜下來,乖乖地接受保胎治療。
然後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三個多月。
“小栩,”
徐秋萍突然又輕聲開口提議:“要不,媽今晚留下來陪你?”
自從回家後,唐栩就拒絕了所有人要陪她的好意,堅持自已一個人住在這裏。
果然,麵對媽媽的提議,唐栩還是沒有回頭,嗓音淡淡的拒絕:“不用,你走吧,不是說今晚有宴會的嗎?”
徐秋萍輕微地歎了口氣,隻能無可奈何地轉身離開。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終於再也聽不到一點動靜,唐栩才放下手裏的書,白皙的手臂靜靜地掩蓋在眼睛上方。
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她,也不是沒有聽到媽媽的歎氣。
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
安靜等一個人。
等一個不知生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