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內心雖然有點著急,但麵上依舊很平靜,既然雲枕濃開了口,她便端起那隻綠玉鬥,玉鬥觸之清涼,鬥中飄出來淡淡的熱霧,一絲沁人肺腑的花香飄進了翹的鼻端,翹的眼底,驀地掠過一縷異樣的神色,她沒說什麼,依舊慢慢喝完了一鬥茶。
“公子這花茶,搭配‘伴妖草’之毒,搭得十分精致巧妙。”
雲枕濃在茶水中下了毒,顯然是刻意而為。
他將綠玉鬥撥開,又換了一隻雪花瓷的小茶盞,重新倒上一杯茶放在楚翹的麵前。
楚翹端起來嗅了嗅,沒毒。
雲枕濃笑了:“你很幸運,‘千年冰蟾’,雲家剛好還有一隻現成的。”
想必剛才,他是在試探她,是否有這個資格跟雲家討要東西,又或許隻是想瞧瞧她的本事。
楚翹鬆下一口氣:“不知雲公子需要什麼代價,才願意將這‘千年冰蟾’給翹兒?”
“你叫翹兒?”雲枕濃果然早知她是女子,聽她自報名字,也隻是淺淺地笑了笑,“翹兒姑娘想要它,現在就可以拿走,不過……”
果然東西不是白拿的。
“東西我要定了,雲公子盡管開始任何的條件,哪怕,是翹這條命。”楚翹將這番話,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雲枕濃也沒有過分的驚訝,隻是說道:“這‘千年冰蟾’是療傷的聖藥,翹兒姑娘拿它來想必是為了救人,不知是何人,能讓翹兒姑娘以命相待?”
“嚴格來說,他算不上我的什麼人,我也算不上他的誰,這一次,是我欠他的,我果真拚了命來還給他,也不算什麼。”她說得雲淡風輕,雲枕濃卻聽出一字千金的氣魄。
這種事情,隻有楚翹自己心裏明白。
她原本就不是楚紅鸞,她原本可以讓璟幽遠離帝京,遠離她,隻是因為自己貪戀那一份屬於楚紅鸞的關切,才自私的,以楚紅鸞的名義將璟幽留下來。
不論在璟幽的眼裏,她究竟是誰,至少她一開始,就能選擇,選擇讓璟幽留下,或是離開。
可是她沒有選擇,而是自私的想要從璟幽身上,感受更多的溫暖。
那是一種有人可以依靠、有人關切她、在意她、會為她焦急擔憂的溫暖,一種像是親人一般的感受。
而這,恰恰是她最缺乏的東西。
“我不取命,命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你給了我,我也沒用。”雲枕濃幾分風趣溫潤的笑了起來,“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隨隨便便,就要摘人腦袋的惡棍嗎?”
“知人知麵不知心,說自己不是惡棍的,沒準就是呢?”楚翹也給他戲謔回去。
雲枕濃眸中的笑容,越發清潤如玉,“東西我讓人取了來,你今兒就可拿回去,要是還有別的什麼需要幫忙,我也樂得願意。不過,規矩不能破,破了,就不叫規矩。你這份報償,先預留下,往後等我想起來問你要什麼來交換,到時候,我自然會再告訴你。”
他說完,撣出一顆水珠,灌著內力射出,敲在窗外樹上掛著的一隻銅鈴上“咚”的一聲響,很快,有兩個人飛了進來。
楚翹知道他指的是他也是個醫術精湛的,能夠幫忙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