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下,垂幔上剪影重重。
楚翹為楚緋夜將滿頭青絲打理得垂直順滑。
夜更露深,黎明淺浮。
天還沒亮堂,白風便已領著婢女進來,準備了幹淨的衣裳首飾,沐浴更衣一番既進宮去。
“公公昨晚太聒噪,我給他下了點子迷藥,讓他安心睡上一覺,沒什麼事。”見白風和四名婢女紛紛看著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的木小樹,都不約而同露出困惑表情,楚翹如是解釋道。
楚翹則打量著四名婢女,似乎覺得似曾相識。
“奴婢司敏、司冰、司玥、司容給小姐請安。”原來是她們。那晚蒙著麵呢。
四名婢女伺候著楚翹梳洗打扮,送上馬車。潤澤的石板路反射出一夜寒霜落下來的青幽水光,冬日微疾的風拂麵,略帶了幾分涼爽。
馬車前進的轔轔聲漸漸遠去,帝京大街上一日的喧嘩又開始。
楚翹離開千歲府之後,未幾,楚緋夜便醒了過來。
同時醒過來的還有飽睡了一覺的木小樹,揉揉眼,睜著朦朦朧朧的眼打了個嗬欠:“狗東西,幾時了?天亮了沒,還不滾過來伺候雜家洗漱,耽誤了爺的晨起,仔細雜家揭了你們的皮……”
楚緋夜半撐在榻上,睨著不知死活的木小樹,“狗東西讓誰滾過來伺候呢?”
木小樹直覺脖子上涼颼颼地,打了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哎喲!”木小樹嚇得肝膽俱顫,翻滾著趴在地上,“奴才嘴賤!奴才失言!奴才絕對不是有意!奴才叫狗東西絕不是指爺!奴才,奴才……爺……奴才哪有那個肥膽兒呀!”
木小樹哭喪著臉,那位姑奶奶喲,他簡直要給她燒高香了,自打遇見翹,他小樹子公公這脖子就時常提拎在刀口上沒個安生。
“諒你也沒那狗膽。”千歲爺冷嗤道。
木小樹抹掉冷汗,笑容可掬:“爺,您可醒了!您今兒氣色瞧著不錯!”
司敏、司冰聽見楚緋夜蘇醒的動靜,走進來。
楚緋夜問:“丫頭呢?”
“回千歲,小姐一早進宮了。”
楚緋夜魅眸暗了暗,沉吟著沒說什麼,懨懨抬手,司敏司冰默默退下去。
木小樹剛想說伺候楚緋夜洗漱,白霜白風,並紫河紫溟四人突然間出現在房中,木小樹乖覺的退至一旁。
楚緋夜靠於榻上,手指穿插在發間,撥開麵上長發,眸子裏散去早晨睡意,換上陰睿嚴肅的精芒。
“四殿下送走了?”
白霜答道:“平安出了帝京城。”
“捉拿的人審問得如何?”
白風回答:“那些便衣高手早做了準備,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寧死也不開口。”
楚緋夜冷笑:“的確厲害。這麼多年他們始終滴水不漏,讓本王無從查起。這回引出他們,抓了他們的人,卻還是撬不開這些人的嘴麼。不過……”他忽然陰冷嗤了聲,從貼身裏掏出一片布料,“把這個拿去,查查,應該能查出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