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低在魔教躺了幾天,剛剛能夠夠走動,便又去了定期見麵的小屋。
這一次,武功低非常虛弱地走進去:“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怎麼樣了?”嚴同朔問。
“沒事……”
“除了肩膀和頭部,還有沒有別處受傷?”
“有,有的。”武功低悶悶地道。
嚴同朔緊盯著武功低:“哪裏?”
武功低低著頭,道:“自尊……”
“……”
“……”
“除了自尊。”
“那就沒了……”
武功低伸手摸了摸胸口。那裏的一顆自尊心,早已碎成了片片。
自己是去放人離開的,結果,竟然被打得昏了過去……
嚴同朔沒再問了。
自從知道武功低要去蘋果派分舵之後,嚴同朔不止一次地設想各種各樣的情況。武功低會不會被打死了,會不會被弄殘了,等等情景一股腦地湧上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嚴同朔對這樣的自己感到陌生。
他本不是一個會反複設想最壞可能的人。
“我拿了一些傷藥過來。”嚴同朔道:“這個叫雲南白藥氣霧劑,也是藥王所製。”
“雲南白藥氣霧劑……”果然,一聽就是頂尖的靈藥啊。
“對。”
“那個……好用嗎?”武功低伸手接過,低頭瞅著那個小瓷瓶裏麵。
怎麼……會這麼輕呢……
這個……裏麵真的有東西嗎?
沒聽見回答,武功低又問了一遍:“好用嗎?”
“不知道。”
“你沒問藥王嗎?”
“問了,藥王說不知道。”
“……”
“藥王說,拿了這藥離開的病人,都從來沒有回去過。”
“那……”武功低又問:“是好了呢?還是死了呢?”
“不清楚。”
武功低不敢擦了。
“塗在身上的,應該死不了。”嚴同朔又道。
“那……那……那就試試吧。”武功低說著,迅速脫了上衣,躺倒在床上。
“……”
“怎麼了嗎?”
“沒。”嚴同朔將傷藥倒在掌心,卻不急著抹上去。
“……?”
“等一下,有些涼。”
“哦……”
過了一會兒,嚴同朔又像從前對武功低做過的那樣,一圈一圈地將藥膏輕輕揉散,同時稍稍帶了些內力,掌心非常溫暖。
“咿咿呀呀……”武功低滿足地哼哼著。
嚴同朔垂著眼睛,看著武功低肩頸處漸漸紅起來的皮膚。
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武功低才又道:“怎麼……還沒有弄好嗎?傷那麼大一塊?”
“嗯?”嚴同朔一直在武功低身上按著,聽到問話便隨口接了一句:“快了。”
“哦……”
“覺得煩了?”
“沒……”武功低不知不覺地就臉紅了,道:“我……我還是自己來吧。”
簡直莫名其妙,武功低想,以前也不是沒讓嚴同朔看過,別捏個什麼勁呢。
嚴同朔將藥膏交給武功低:“別忘了抹脖子。”
武功低呆了一呆:“為什麼要抹脖子?”
我還不想死呢——
“嚴同朔,”武功低又說:“那個,我想起了上次受傷的時候……”
“嗯?”
“就在山莊裏麵,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
武功低一邊擰好瓶蓋,一邊又道:“受一點傷,也挺不錯,可以讓人這樣關心著。”
“少亂說。”
“我沒有……”
“其實,”嚴同朔看了看武功低,卻突然道:“我已經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