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漁的關注之下,在墨家各種機關製品的幫助之下,稷下學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建設。
不過是一周的時間,一座建立在山丘之上的學院建築群就完成了建設,工程完成之後,興奮的眾人在學院之前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典禮。
參與建設的工人,附近的村落之中的居民,墨家的學者們,剛剛重建的燕國的官員們全都參加了這次典禮。典禮當天,在山門之前聚滿了人群,黑壓壓的一大片,稷下學宮的山門之下擺放了一個不高的典禮台,作為舉行典禮的地方。
首先是祭天,搞的是一些傳統的封建活動,好在周漁是仙人,推脫說大家宗派不同,免去了麻煩,沒去祭拜,但被周漁任命為第一任學院大祭酒的朱詩堯可就逃不掉了。
朱詩堯根本沒覺得麻煩,她興致勃勃的全程參與,配合度十分高。
墨家的學者一路上都跟在朱詩堯的身後,他們的興奮絲毫不低於朱詩堯。傳播墨學是所有墨者的天然使命,在這種蠻荒之地設立學院,傳授墨家學問,由墨家的天才學者擔任大祭酒,雖然是個很不靠譜的丫頭,既然是這樣,對於墨家學者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的勝利。
祭天以及相關的儀式都完成之後,最後總算是輪到了大祭酒講話了。
朱詩堯此時激動的不能自已,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上了典禮的演講台。
站在台上,少女用顫抖的手拿出了精心準備的演講稿,掃視了台下安靜的人群,借助著擴聲裝飾,她在眾人麵前,大聲的說出了她的思想:“何謂兼愛,何謂尚同?我覺得這些都不過是表象,在表象之下,真正的意義是,我們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我們生來是沒有什麼區別的,都不過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我們都是一個人,不論是出生在貴族家庭的孩子,還是出生在王室家族的孩子,他們和出生在農家的孩子是一樣的,甚至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生出的小孩,也和我們沒什麼區別。人,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台下一片嘩然,大家都很驚訝,第一任大祭酒是瘋了嗎?怎麼在這種場合說出了這種瘋話?
但朱詩堯絲毫不受影響,她繼續說道:“人本質上是沒有太大區別的,我們之所以不同,是由於我們掌握的知識,掌握的技能,品德的高貴,人之所以優秀,是因為他本身很優秀,和他的父母,他身上流淌著的血脈沒有關係。而這所稷下學宮,就是讓你變得高貴的地方,這裏傳授寶貴知識,所有在這裏學習的人,都能獲得改變其人生軌跡的機會。對於在這裏學習的所有人來說,稷下學宮是平等的。”
說到這裏,朱詩堯停頓了一下,台下也是一片安靜,很多人都聽明白了朱詩堯話語之中的意思——對於這些人來說,稷下學宮就是一個能夠改變人的命運的地方,在稷下學宮,仙人的孩子,和農民工人的孩子,地位是一樣的,一切都靠他們自身的本事去爭取。這可能嗎?
然後朱詩堯又說出了更為勁爆了話語:“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的,周漁,就是那天閑聊你給我說的?”
“王侯將相……”周漁咳嗽了一聲,尷尬說道:“現在說這些不太好吧。”
“哦哦,我想起來了,簡單的來說,”朱詩堯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吼了出來:“那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人生而平等!你看這個人,周漁,他不過是一個修仙求道的,他一樣需要衣服穿,需要吃飯喝酒,他難道真的就會比一個種田的農民高貴到哪兒去嗎?”
台下的眾人,不論是官員,還是參與了建設的工人,聽到朱詩堯的話都張大了嘴巴,倒抽了一口氣冷氣,有那麼一瞬間,周漁聽到了巨大的,整齊劃一的抽氣聲,而且,繼續所有人的臉上還顯得很困惑。
人和人之間怎麼可能平等呢?苦力和工人不理解,官老爺家的孩子,可不就是比我們這些做工的苦力的孩子要高貴一些嗎?如果大家都是一樣的,那麼這個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燕國的官員們更是麵露怒色,你說他們的孩子和仙人的孩子沒什麼區別,這話他們愛聽,但你要說他們的孩子和泥腿子的孩子沒有區別,他們就分外不爽了。
還有,她竟然這麼就這麼指著周漁的鼻子,說出了這一番話來,這女人是瘋了嗎?如此挑釁?就不怕仙人發怒嗎?
周漁聽著這丫頭越說越不像話,就連朱詩堯身後的一些墨家學者都皺起了眉頭,顯然的,這些人是了解朱詩堯的,也清楚她腦子裏那些顯得有些瘋狂的思想,但就算是在墨家,朱詩堯的思想也沒法得到支持,在大部分人眼中,她不過是個故做驚人之言的瘋子而已。